其中一个穿黑衣黑裤的男人离妇女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火速跟门口站着抽烟的一个秃头递交了个眼神。
那秃头怀里抱着个大包,显然是团伙里的“接手”。
接手的意思很字面,就是在这黑衣男偷走了财物后,会立刻转移财物到接手的包里,最大限度的减少下手那人的嫌疑。
这个时候,就算是被发现了,从下手那人的身上也搜不出任何东西,东西早已经转移到了接手的手里。
一般小偷小摸用这种很专业的团伙的拐子已经不多了,可见这一伙人很有组织,搞不好是个有点背景的。
只不过,选择在寺庙这地方行窃,真是造孽了。
我虽然没有求神拜佛的习惯,但对“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还是很相信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那黑衣服男人上前装作不小心撞了小孩一下。
小女孩身子一歪,妇女赶紧去弯腰抱女儿,黑衣男也装作抱歉的样子去扶小女孩。
“对不起啊,我刚才没注意,真是抱歉,小姑娘,撞疼了没有?”
这时候,妇女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女孩的身上,把女儿抱在怀中,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身上的背包。
黑衣男侧过身,刚准备下手,忽然,一个穿着米黄色羽绒服的女人靠了过来。
二话不说,直接亲密地搂住了妇女的肩膀,“大姐,你背包拉链没拉好,这个地方可得注意啊,小偷特别多!”
妇女回头,黑衣男猛地缩回了手,恶狠狠地瞪了那米黄色羽绒服的女人一眼,转身退开了。
“啊,谢谢你!谢谢你的提醒啊妹子!”
妇女连忙紧张地看了一眼背包,发现没丢东西,连忙转过头把女儿放在地上,再回身去拉上背包的拉链。
就在这么短短几秒钟的空隙里,那米黄色羽绒服的女人竟然出手快如闪电,直接把背包里的几摞钞票换成了同样重要的几摞报纸。
我在一旁看得不由得心里暗叫起来,这女人这招无影手可不是一般拐子会的功夫。
那手上的功夫没个七八年可练不出来,刚才那黑衣男显然是水平不如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一时间找不到机会下手。
没多久的功夫,他又锁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在旁边贼眉鼠眼。
这会儿,大姐头已经烧过香回来了,看我往人群里看,就问我道:“看什么呢?不拜拜?不拜那走吧。”
拜佛,我是真没兴趣。
刚才大姐头问我愿望,我却是有的,可我不愿意把愿望的实现寄托在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上面。
“走吧。”
我准备转身离开。
刚才那两伙儿同行我也没打算管,偷妇女和小孩自然是造孽,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管也管不过来。
可就在这时候,那妇女忽然爆发一阵惊慌的哭声。
“我的钱呢?我的钱被偷了!这里有小偷!你们刚才看到是谁偷走了我的钱吗?”
人群中一下炸开了锅。
“那是我要救命的钱啊!孩儿他爸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等着钱救命呢啊!
“谁要是看见了,能不能帮帮我!我、我可咋活啊……足足十二万啊!刚刚跟乡亲.们借的!
“这不是佛祖的地盘吗?我求神拜佛这么多次,竟然连个小偷也不会抓,我拜这还有什么用啊,哎呀……”
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开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但没有人理她,都自发地往后退了几步,在妇女周围形成了一个圆。
米黄色羽绒服的女人挑了挑眉,一脸得意,转身开始往人群外面挤。
往外挤的过程中,我看到她又顺手偷了一个男人的手机,和一个女孩脖子上的铂金项链。
黑衣男人看到这一幕,蹲在地上抽着烟,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妇女孤立无援,除了哭喊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
小女孩不停地给妇女抹着眼泪,嘴里说着:“妈妈不哭。”
巨大的佛像高高立在眼前,脸上是悲天悯人的表情。
但这一幕忽然让我觉得极其讽刺,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尤其是在看到那小女孩的时候,我心里泛上一股酸涩。
大概是因为这小女孩长得很像我妹妹小言吧……
“少管闲事,这是道.上的规矩。”
大姐头提醒我,就把我往外拉。
我知道她也是为我好,刚才的一幕肯定也瞒不过大姐头的眼睛,贸然上前管闲事,不知道对方底线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更何况,同行何必为难同行,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于情于理,这事儿我不该管。
可我站着没动,今天这事儿,我打算管一管。
那十二万现金就在米黄色羽绒服女人手里的白色袋子里,她的动作能逃开普通人的眼睛,却逃不开我的。
我走上去,状似无意地从她身边经过。
一共的时间不到五秒钟,我完成了两件事。
第一件,把女人袋子里的钱拿出来一半,找机会放进了黑衣男人的兜里。
第二件,我回到妇女的旁边,对她高声道:“大姐,你先别哭,刚才我好像隐约看到你那钱被人给偷走了,有两个人。”
我说着,抬手指向黑衣男人和米黄色羽绒服的女人。
那米黄色先是一愣,随即化着浓妆的眼睛剜了我一下。
而黑衣服的男人则是一脸懵逼。
我话音刚落,那妇女像是疯了一样地冲上去,一边按住米黄色,一边大叫起来。
“大家帮帮忙!帮帮忙啊!”
有时候人也很奇怪,不知道是真的出于热心,还是藏着八卦之心想看热闹,很多人都纷纷上去帮忙按住了两人。
很快,妇女那十二万现金分别在两个人的兜里发现了。
“快报警!这真的有小偷!”
“这是你的钱没错吧?”
妇女忙点头如捣蒜,“是我的,是我的!”
那黑衣人完全愣住了,不知道这钱怎么就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明明就没偷啊!
我一看他这懵逼的表情就知道,这虽然是个有分工的团伙扒手,可水平确实菜得抠脚,刚才完全都没注意到我。
他像是忽然寻思过味儿来,瞪了米黄色羽绒服的女人几秒钟,破口大骂起来。
“草你妈.的!是不是你干的?你他妈.个臭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