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楼——怡红院，发生命案了。

死者是来怡红院寻花问柳的客人，身中数刀倒在雅居中。仓皇失措跑出来的是怡红院的新晋花魁，苏玲珑。

苏玲珑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双手沾满了血迹，双目无神，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不是我，不是我。”，跑下楼后依偎在老·鸨身上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我见尤怜啊。

顺天府的人迅速包围了现场，所有人都被扣留在怡红院里接受盘问，逐一排除嫌疑。姜烟染也没能开溜。

最近破获两案的栩枫人气很旺，顺天府的人也认出了他，简单询问了几句之后就邀请他一起协助侦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姜烟染自告奋勇的说着“我们是一起的”，也跟着一并上了楼。

领头的李捕快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姜烟染，但见栩枫没有说话应该就是默认了，便也没拦着。

一进雅居，死者大字型躺在离房门不远的地上，头朝外，脚朝里。衣衫凌乱不整，身上有四五处伤口，致命伤或是刺向腹部大动脉的一刀，插入过深，失血过多而亡。地面上留有很多血迹，是第一案发现场。

场面有些血腥，空气中也充斥着奇怪的异味。姜烟染下意识一阵反胃，随即躲在了栩枫肩膀后面。没错，姜烟染才到栩枫肩膀那么高，大概就是一米五八和一米八八的最萌身高差吧。

“害怕你就出去。”栩枫侧头小声对姜烟染说了一句。

那哪儿能呢？

不能再被他看不起。姜烟染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仔细看了一眼尸体的脸。不看不打紧，一看不得了。这个死者，姜烟染见过。

“他是，左将军府的公子，曲靖通。 ”姜烟染震惊的吐出这句话。

她与曲靖通不熟，只是前几天与曲幽幽“小学生吵架”时见过。是的，曲靖通就是那个被狗咬的曲幽幽的长兄。

但是很奇怪，记忆中曲幽幽的这位哥哥是个没有感情细胞的钢铁直男啊，居然也寻花问柳，还死在了牡丹花下？

“是他，前不久刚戍边回来。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说话的是李捕快，曲靖通这个名字在京城也是有些声望的，常常出现在各个富贵人家的心仪女婿排行榜上。

栩枫检查完尸体，触摸了一下窗台边沿。满是灰尘，排除有人翻窗入室的可能。

那唯一的出口便是这扇通向二楼走廊的房门了。而二楼走廊的另一侧就是大堂上空，二楼来来往往的人都能被四面八方的人看到，并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没。

如此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还没缓过神来的花魁苏玲珑了。

“封锁现场，场子里没有嫌疑的人可以放了。把苏玲珑带回府衙，听候发落！“李捕头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不吃哭哭啼啼那一套，先把人带回去交差。

随即又指派了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协助栩大侠，保护现场，我先带人交由府尹大人审问！”说完便扭身要走。

“李捕头，栩枫不是府衙之人，不便单独留在此地。就先告退了。”栩枫扫视了一圈，以免落人口舌，在李捕快之前先退出了房间。姜烟染也跟着开溜。这种浑水不趟也罢，回府晚了被发现就惨了。

“顺天府尹张大人到。”

张大人听到左将军府公子被害，赶忙从被窝里爬起，赶到了现场。看到栩枫在场，也是和李捕头一样的盛情相邀。

看来这趟浑水似乎非趟不可了。

“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张大人按流程询问。

“是我，小女子苏玲珑参见大人。”被按押住双手的苏玲珑轻声细语的回答。

“你是怎么发现的？”张大人继续发问。

“曲公子……他是我的客人，最近常来。之前几回，他只是会来我房中听我弹曲，喝点小酒。但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进来就把我按倒在了床上。“苏玲珑说着还抽泣了起来。

这哭什么？男人来青楼不就图这个吗？姜烟染不解。

“我们玲珑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老·鸨跳出来强调。

嗷，是艺妓啊。姜烟染心想又是自己龌龊了，惭愧啊。

“接着呢？你反抗了？“张大人威风凛凛的问。

“嗯，我打他，掐他，但他像疯了一样，用腰带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摸出匕首往他身上扎了一刀。“苏玲珑眼里满是恐惧，不愿回忆那一幕。

“那你怎么说不是你杀的？凶器就是你这把匕首！是你失手错杀了他！“张大人边说边把用手帕包着的匕首举起来。

“真的不是我杀的！大人，请你相信我！我只是砍了一刀！他被我划到，叫了一声，随即我就被他迷晕了。等我再醒过来，他已经躺在血泊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上握着的匕首都是血。我吓坏了，惊叫了一声，慌忙跑出来了。大人，小女子所说都是真的，请大人明察啊！“苏玲珑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向府尹大人，三分无辜七分惊魂未定。

“可有什么证人证明你所言真假？“张大人十分冷静。

苏玲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栩枫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做着自己打算。

刚才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他发现死者耳后有一个闪电的符号。而这个符号，栩枫见过，是密查院线人的记号。

如果没猜错，这个曲靖通应该是密查院的人，但不确定他是负责哪一部分的密线。

如果此案涉及到密查院，那可能就不是简单普通的青楼案件了。

他今天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而不偏不倚的又撞上了这个命案，有些过于巧合了。

前不久调查事情碰到高国公主溺水案，今天又碰到密查院线人被杀害。

不由得让他往其他更深的层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