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雪捏着手帕泫然欲泣,很是受伤,“姐姐,你为何非要污蔑我怀孕?你就这么见不得我?”
事到如今她依旧摆出娇弱小白花模样,可谁信呢?
哪个楚楚可怜,说话细声细气的小白花会指引丫鬟害人?
陆老太太嫌恶蹙眉,她最讨厌叶如雪这般小家子气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叶南卿看着叶如雪小腹意味深长。
对这个话题,她没意思再继续,转头对陆老太太道,“祖母,先将她带去祠堂,从现在开始反省如何?”
“可。”老太太点头赞成,给身边一直服侍她的张嬷嬷使了个眼色。
叶如雪当然心不甘情不愿,可她现在没其余选择,萧彦辰更是护不住她,只能泪眼婆娑跟张嬷嬷走,还一步三回头,似有无数委屈却难以说出。
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叶南卿冷笑。
她看着萧彦辰,淡淡道,“祖母,孙媳瞧府中某些人另有异心,您平日中还是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
“好。”陆老太太笑着答应,可目光转向萧彦辰时却分外冰冷。
叶如雪是他妻子,今日做出这种事,她当然连带着他也不喜几分,厌屋及乌。
萧彦辰心中咯噔,暗骂叶南卿实在会挑拨人心,他慌忙解释,“祖母,此事孙儿当真不知,但如雪是我妻,您可将我与她一同责罚,孙儿绝无怨言。”
陆老太太若有所思,这个外孙虽未养在身边,但入战王府后表现甚好,平日作风又宽容有度。
大概晓得老太太在想什么,叶南卿冷声戳破,“如若你真是这般想的,刚才定叶如雪罪时为何没说,反倒现在才提及,这话中真心实意又有几分?”
这张嘴,真真分外厉害。
“你…”萧彦辰咬牙,三番五次被戳破,他脸上已然有愠怒之色。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迷茫,为何他觉得叶南卿这般了解他?明明二人之前从未见过!
看萧彦辰这副模样,陆老太太知道他是被戳到痛处,见他还要开口解释,她冷脸烦躁道,“行了,今日我已疲乏,此事就此打住,除去卿儿外都走吧。”
她说罢便转身离开,身后婢女侍卫们跟着呼呼啦啦走一大堆。
萧彦辰站在原地气得脑仁都疼,此时发展简直完全不同于他预料,该死。
到底为何会这样!
叶南卿,就是这个贱人!
“怎么,你很生气?”叶南卿厌恶中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她又道,“可气又有何办法,错在你与叶如雪,你们理应受罚。”
“你别太过分。”萧彦辰压低声音,不想让躺在床榻之上的陆北骁听见,他眼中已然聚起愤怒的惊涛骇浪。
若从前想对付叶南卿是为战王府,那现在便归于本心,她绝不能活。
“我就算过分又如何?”叶南卿挑眉,端得是云淡风轻。
她一字一句道,“我是战王府主母,你只是来打秋风的远房亲戚而已,莫说过分,就算叫家丁拿棍棒把你打出去都使得。”
当然,叶南卿不会这么做,萧彦辰满腹黑水,必须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他一举一动才行。
“你…你哪有半分主母姿态!”萧彦辰咬牙怒喝。
“本王觉得有。”陆北骁道。
叶南卿回头看向他,眼中有诧异,她本以为自己露出这副仗势欺人的小人样他会厌恶,没成想他竟然帮她说话。
看来,战王是个好人,最起码他念恩。
他们夫妻二人沆瀣一气,萧彦辰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只有被气个半死的份,他猛甩宽袖转身离开,真是步步生风。
紫竹院中丫鬟们在外头候着,叶南卿上前将门关上,回身时撞入陆北骁眸中。
她微微怔愣,这位战王即便身体消瘦躺在床上,呈现病弱之态都难掩浑身气势,到底是尸山火海中闯过来的。
换做旁人或许会害怕,叶南卿却步伐稳重走到床榻边,搬了个椅子坐下。
“伸出手来,我帮你切脉。”她道。
陆北骁垂眸,听话将手腕递给她,见她眉头紧锁,似乎遇到难题。
“治不好了,我能醒来已是强弩之末。”他轻声道,语气中似乎还带着自我放弃的疲意。
收回手,叶南卿认真道,“别人不行,但我可以,前提是你要有求生欲。”
“我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心神如此大乱,却想与你说整个战王府需要你,祖母也需要你,你是个聪明人,应当也能看出萧彦辰,叶如雪两人并非善茬。”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战王府便会成为他们的天下,他们不会放过祖母。”
眼下难题其实是陆北骁自己,叶南卿方才为他切脉时已然查出他精神郁郁。
当然身体受伤,中毒也很凶险,但她有这个自信,把握能治好。
陆北骁定定看着叶南卿,“你想要什么?”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切都得拿筹码交换。
叶南卿也不跟他藏着掖着,她坦然道,“我要坐稳战王府王妃之位,无论我是错是对,往后你都要无条件支持。”
“除此之外,萧彦辰,叶如雪性命我也要。”
“你以后可以娶侧妃,妾室,只要与我在人前相敬如宾便可。”
陆北骁眸底深处泛着惊艳与兴趣,寻常女子都善妒,他这位王妃却恰恰相反,只要权利,且直白到让人觉得可爱。
两人从小便有婚约,但他大多数时间都奔驰在战场上,只听说过她寥寥几句,以为不过是普通闺阁小姐而已。
“你救我的命,这些我自然要给你。”陆北骁道。
叶南卿嗯了声,“你最好记得今日所说之话,若是反悔,我有无数种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医者能医人,自然也能杀人。
重来一世,叶南卿不想虚与委蛇。
“自然。”陆北骁应下。
他也是个聪明人,叶南卿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合作。
“我先为你施针,过会儿再去开药方。”她拿出装着银针的小包展开,点燃放在火上的烛台,银针炙烤消毒,每部都极其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