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殿。
李玄已经逐渐的接受了自己是个皇帝的设定,大步踏入宫殿,走过冰冷的地面,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
宫殿下的百官都是噙着脑袋,相互观察。
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嗜杀无度,一句话说错就会有掉脑袋的风险。
“卿等有何事要奏?”
“陛下!”
百官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双刀眼刚正不阿,身形消瘦却神采奕奕。
他不是别人,正是位列三公之一,行使监察之权御史大夫魏如晦。
“这极乐之宴,悖伦理,反纲常,穷奢极欲,有伤国体,还望陛下三思!”
“放肆!”
还不等李玄发言,站在李玄身边的大太监便尖声喝到。
“竟敢跟陛下这么说话!来人……”
还不等大太监说完,李玄则摆了摆手。
“无妨。”
“诸位卿家先请起吧。”
“极乐之宴的事,还请陛下三思!”魏如晦眼神坚定,似乎是打算在此处死谏李玄了。
李玄眉毛一挑,这老东西还真是个犟种。
“魏卿家,你得搞清楚,朕方才已经将乐师、宫女统统遣散了。”
“难道你没看见吗?”
话音刚落,魏如晦等人都是一愣。
自己家的皇帝什么样,这些做大臣的最了解不过了。
他会放弃享乐?
打死这群大臣们也不会信。
再者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没见到有人出来啊!
这时,一旁的大太监站出来解释说。
“陛下,是这样,刚才前门人多眼杂,所以老奴自作主张叫她们从后门离开。”
李玄望了一眼大太监。
明白他是给群臣与自己找台阶下,于是欣然的点了点头。
“魏卿家,这是误会,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了,你们还是散去吧。”
李玄说完以后,众人又是一愣。
要是按照陛下以前脾气,怎么可能和和气气的叫他们散去呢?
不推出午门斩首都是法外开恩了。
群臣刚松了一口气,魏如晦还是板着那张老脸,拱手躬身言道:“陛下!老臣还有件事要讲。”
嗯?
这老东西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李玄心中思索到。
刚刚给了他台阶,下了就完了呗,怎么又开始找事了。
“何事?”
李玄淡淡的问到。
“陛下常年疏于朝政,才令当今天下混乱。”
“朝堂上,左丞许俊臣执掌朝纲,大肆排除异己,专擅弄权,闹得天怒人怨,民怨沸腾。”
“若陛下再不迷途知返,恐怕这泱泱大秦就要变天了呀!陛下!”
魏如晦言语恳切,却听呆了一众朝臣。
这许俊臣是谁?
他可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深受陛下喜爱,骂他不就相当于骂陛下吗?
你想死可别拉上我们啊!
但魏如晦的这番话听到李玄的耳朵里却是句句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按照前身留下的记忆来看,这许俊臣最会阿谀奉承,皇帝喜欢什么他就送什么,甚至这广安楼都是由他一手督建,调集十余万农夫仅用短短七天便平地起高楼,然后搜罗来各种乐师美女,美食美酒放入广安楼。
就连刚才那位与自己缠绵的赵贵妃,也是经过许俊臣的手,进入到广安楼中。
半晌,殿下群臣心惊胆战的望着李玄的脸色,反倒是魏如晦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李玄抬起眼皮盯着魏如晦那张老的如同树皮一般的脸,突然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魏卿家还真是敢说啊!”
“只不过朕久疏朝政,对于朝堂之事朕还有许多事情要请教诸位卿家。”
李玄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众多朝臣先是一愣,随后眼含热泪,感动的痛哭流涕。
没想到陛下他终于转性了,大秦有救了!
欣喜之下,在场的一众老臣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体统,咧着嘴抹眼泪,纷纷抢着上前为李玄答疑解惑,只为了能让李玄在最短是时间内了解朝堂内与天下间的情况。
虽然此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在这群老臣心中,只要陛下能够幡然醒悟,一切都还不算晚。
这一夜,李玄和这群老臣们畅谈了整整一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李玄才将恋恋不舍的老臣们遣回去休息。
回到寝宫后,李玄躺在龙床上,仔细思考着今日这群老臣对自己说的这番话。
当今的朝堂上有权臣作乱,而自己和真正意义上的傀儡皇帝也差不多了。
虽然民间的形势也不容乐观,但当务之急是如何巩固自身,然后才能再徐徐图之。
所以为今之计,必然是抓紧时间发展心腹,笼络忠臣良将,重振朝纲,而第一步,那个左丞许俊臣就是个很好靶子。
想到这里,李玄的眸子里迸发出精光,对于明日的早朝他也是充满了期待。
……
第二天一早,清政殿内被阳光晃的金碧辉煌。
殿内文武百官矗立两侧,各个神情肃穆,一派庄严景象。
李玄坐在龙椅上精神抖擞。
“诸位卿家可有奏折呈上?”
话音刚落,武官列站出一位虬髯大汉,此人是大司马卢璞。
卢璞手持笏板躬身说道:“陛下,近日北方乌桓常犯我边境,守将乌重道发来奏章,请陛下定夺。”
大太监接过卢璞递上来的奏章呈给李玄。
李玄只是简单的翻看了一下,随后便愤怒的将手中的奏章摔在地上。
“区区乌桓!也敢犯我大秦天威?”
“卢卿家,立刻点兵十万征讨乌桓!”
在李玄前身留下的记忆中,这个世界的乌桓只不过是大秦北方的游牧民族而已,穷的都要当裤子了,武器装备的先进性连大秦的十分之一都撵不上。
无论国力还是战斗力,都远远不及大秦。
就这样一个所谓的国家,还敢来欺辱大秦?
这简直就是让人笑掉大牙!
“陛下,请三思!”
说这话的人是一位脑满肠肥的中年人,此人乃是掌管国库钱粮的大司农赵构。
“有何不可?”李玄皱了皱眉头。
“陛下,俗话说的好,战争打响,黄金万两,这一招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少说也要几百万两白银。”
赵构侃侃而谈。
“现如今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一时之间难以拿出这么多银钱来。”
听完赵构这么说,李玄顿感不悦。
“我大秦地方千里,物产丰沛,百姓安居乐业,连百万军饷都拿不出来?”
一直以来,朝中奸臣为了稳住皇帝,编出这一套说辞来,年年都风调雨顺,年年都五谷丰登。
如今李玄提出这件事,他们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
听到李玄这么说,赵构的小眼睛滴溜溜直转,脑海中思索着对策,额头上渗出一片片细微的汗水。
“其实是……最近工程繁多,对,工程繁多!”
“所征调的民夫钱粮甚巨,如今整个国库能拿得出来的也不过几十万两白银,实在无法支撑战争所用。”
赵构十分隐晦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