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穆飞鸾道完别,沈伯言就匆匆离开了。
穆飞鸾如释重负,见整个梧桐院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悄无声息的摸黑回到了自己房间,穆飞鸾刚脱了外裳准备上床躺着,原本昏暗的屋内,便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
淡黄的光晕中,一身玄衣的裴元瑾斜倚在靠窗的罗汉榻上,整个人慵懒邪肆,俊美如妖孽。
“鸾儿这么晚,去哪儿了?本王都等你小半个时辰了。”
裴元瑾眸光幽幽的看着穆飞鸾笑道。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轻柔,甚至还含了几丝嗔怪的意味。
可穆飞鸾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她完全没想到裴元瑾会出现在这里。
大晚上的,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故意大晚上的守在这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一息间,穆飞鸾的脑海里疯狂的闪过了好多个念头。
可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她举步维艰。
见穆飞鸾僵着身体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裴元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仪态万千的缓缓起身,随后踱步一步步朝穆飞鸾走来。
“鸾儿怎么不说话?看到本王出现在这里,你很吃惊?”
“呵呵,怎么会。”
感受到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穆飞鸾只能尽全力的表现自然,一脸欣喜的转身,眼泛痴迷的看向了裴元瑾。
“这么晚了,王爷怎么来了?奴家晚膳吃得有点多,刚才出恭去了。”
飞快看了裴元瑾一眼,穆飞鸾就适时的低下了头,一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说道。
“呵呵,是吗?”
裴元瑾定定站在穆飞鸾面前,看着这近在迟尺的娇媚美人,左右的食指,无意识的婆娑着大拇指上带着的玉石扳指,低沉好听的嗓音,就像是带着蛊惑般幽幽道:“可是这房间的屏风后不就有恭桶吗?莫不是小婵偷懒,没给你准备?”
说到这里,裴元瑾忽然顿了顿,强行伸手撮起穆飞鸾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直视自己的双眸道:“身为下人,却不好好伺候主子,你说,本王要不要让人好好教教她做奴才的规矩呢?嗯?”
最后一个尾音,像是可以勾魂一样。
虽然他明明都是如沐春风的笑着说的,可穆飞鸾却分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嗜血的味道。
此刻,她分外的清楚,一旦她给出的答案裴元瑾不符合裴元瑾的心意,无辜的小婵可能就得遭殃了。
小婵是个心善的姑娘,穆飞鸾不想连累她。
当即,穆飞鸾就更加害羞的低下了头,声若蚊蝇道:“小婵放恭桶了,只是奴家这几日肠胃有些不适,出恭的时候……味道有点大,所以奴家就去外面的茅房了……”
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穆飞鸾甚至还特意揪着自己一只手上的脉搏,用特殊方法悄悄按了按。
很快,她的耳根跟脸颊,就跟真的羞窘的人一样,泛起了点点红晕。
由于烛光的衬托,此时的穆飞鸾简直美得惊人。
看着她这般娇羞诱人的模样,裴元瑾的喉头不受自控的轻微动了动。
可很快,他就因自己不受自控的微妙反应,陡升了一股戾气。
他果真是疯了么?
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这女人诱惑,左右了心绪?!
当即,裴元瑾便皱了皱眉,拉来了自己与穆飞鸾的距离。
撮着穆飞鸾下颚的手,也冷冷的松开。
看穆飞鸾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里面绣着缠颈鸳鸯的水红肚兜甚至也清晰可见。
他的眸色顿时恼怒的暗了暗。
所以,她方才便是穿成这样,被那个黑衣人带走的?
一股酸意疯狂袭上了裴元瑾的天灵盖,当下,他也懒得再兜圈子,直接眸光发冷的冷笑道:“本王倒是不知,什么时候王府后院的恭房,居然还有湿漉漉的泥土了。果然是本王平日过于宽厚,才纵得这些奴才无法无天了。明日,本王非得好好治治不可!”
“呃……”
好好的,怎么又扯上另一批无辜的人了?
意识到裴元瑾是在故意找茬,穆飞鸾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完了,裴元瑾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其实想想也是。
他那么需要自己身体里的血,怎么可能不时刻派人监视自己呢?
虽然沈伯言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晕了暗中监视的人,可谁知道腹黑的裴元瑾有没有安排第二波甚至第三波人呢?!
倘若今晚的事他早就已经知道了,那她再演戏,好像已经没有意义。
紧张了咽了咽口水,穆飞鸾立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呜呜,王爷,其实奴家不是去出恭了,奴家是被一个黑衣人劫走了。”
换了一个策略,穆飞鸾忽然泪眼汪汪,直接揪住裴元瑾的衣襟,害怕得像个丢魂的孩子一样委屈道:“那人长得凶神恶煞,把奴家带出王府后就用冷水泼醒了奴家,奴家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差一点就被冻死了,呜呜……”
说完,穆飞鸾便想大着胆子扑进裴元瑾怀里,试图蒙混过关。
裴元瑾心中冷笑,面上却陪着做戏道:“噢?竟然有此事?那贼人也着实太大胆了!你放心,本王明日便通知五城兵马司,着令他们一日之内必将此人抓捕。对了,他劫持你想干什么?”
听到裴元瑾试探的问话,穆飞鸾立刻心里一咯噔,抽噎道:“他想逼问奴家关于王府的秘密,可奴家一个小小的通房,怎么可能知道王府的秘密呢,就算知道,奴家也不会说的。他逼问了一阵,见奴家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后,便把奴家给放了。”
“这轻易就给放了?”
裴元瑾笑了笑,幽幽道:“看来这黑衣人还挺心善的嘛,不但心善,做事还有始有终呢,居然还亲自把你送了回来。”
“!!!”
一听这话,穆飞鸾就知道要遭!
裴元瑾果然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为了苟住小命,当下穆飞鸾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直接就跪在了裴元瑾的面前,惶恐道:“王爷,奴家错了,奴家不该撒谎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