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陌缓缓睁开眼睛,下一刻,破旧的房门又一次被踢开。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带着五个侍卫冲进来。
婆子是王府的内院管事李嬷嬷,她指着床上的白衣女子:
“死丫头还有口气,赶紧让她把王爷体内剩下的噬心之毒都移到她体内。”
侍卫们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就要拽起白衣女子。
再这样下去,即便她侥幸存着一口气,也会被折腾死。
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沉,杜锦陌想要挣脱侍卫们铁爪似的手,却连呼吸都艰难得很。
“你们干什么!”
一个瘦小的身影忽然从门外冲进来,对着其中一位侍卫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侍卫一阵吃痛,抬脚踢向女孩。
趁此机会,杜锦陌提起一口气,从腰间掏出银针,分别刺向其余四个侍卫的手背寸尺处。
那里有麻穴,一旦被刺中,人就会力气全无。
侍卫们松开手,他们以为是女孩咬了他们,纷纷冲向女孩,一阵拳打脚踢。
从缝隙处,杜锦陌看到女孩嘴角渗出血丝,奄奄一息。
女孩是她的贴身婢女,名叫菖蒲。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菖蒲会死,她也会死。
几不可察地以银针刺入脖颈处的傀儡穴,杜锦陌强打起精神。
这个法子可以让她维持正常状态一个时辰。
“住手!”
杜锦陌一声厉喝。
侍卫们微微一顿,扭头看向稻草床边。
李嬷嬷当场愣住。
平日里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小贱人居然说话了?
打量起稻草床边的白衣女子,李嬷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小贱人还是一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刚才那句话八成是自己的错觉。
将白衣女子拽到一边,李嬷嬷冲着侍卫们喊道:
“赶快把王爷扶到床上,让小贱人给王爷承余下的噬心之毒。”
体内的噬心之毒已经爆发,能够活到现在实属侥幸,若是再承受另一半噬心之毒,她绝对会当场死亡。
杜锦陌抬眸看了一眼胖婆子,神色淡淡:“王爷刚才并未让我承另一半噬心之毒。”
李嬷嬷一脸不可思议。
从前小贱人总是狗皮膏药似的贴着王爷,但凡王爷有个头疼脑热,小贱人就恨不得把那些不舒服统统都承到自个儿身上。
现如今小贱人居然不愿意给王爷承另一半噬心之毒。
眼珠滴溜一转,李嬷嬷冲着侍卫们使了一个眼色:“把菖蒲拖出去喂狗。”
心里“咯噔”一下,杜锦陌暗暗为菖蒲担心。
菖蒲与她明面上是主仆关系,实际上却情同姐妹。
“我答应为王爷承另一半噬心之毒,但你必须先把菖蒲交给我。”
杜锦陌轻言细语,但语调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李嬷嬷暗叫不妙。
小贱人从前根本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眼下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倘若这个时候惹毛了小贱人,事情定然不好办。
以眼神示意侍卫们放了女孩,李嬷嬷皮笑肉不笑:
“姑娘这下可以为王爷承另一半噬心之毒了吧。”
“不要,姑娘,你会死的。”菖蒲跑过来,紧紧地拉住白衣女子的胳膊。
眼底平静似水,杜锦陌看向面前破衣烂衫的女孩:“菖蒲,你相信我吗?”
女孩先是一愣,紧接着,又重重地点点头:“奴婢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姑娘!”
“好。”
眸底依然平静无波,杜锦陌突然以银针刺中女孩下颌三寸处的位置。
那里是避明穴,可以让女孩昏迷一阵子。
李嬷嬷当即吓了一跳,像是见到鬼似的看向白衣女子:“你,你?”
“被狗撕咬实在是太痛,我帮菖蒲减轻一些痛苦,如果半刻钟后,我还没有解开她的穴位,她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杜锦陌一脸风轻云淡。
李嬷嬷却是叫苦不迭。
她原本想利用菖蒲威胁小贱人给王爷解噬心之毒。
没想到,小贱人却先对菖蒲下了狠手。
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李嬷嬷再也不敢像刚来时那么嚣张,战战兢兢地看向白衣女子:
“你,你究竟怎样才肯为王爷承余下的噬心之毒?”
“只要你们在这张纸上写上你们的名字,我就立刻为王爷承余下的噬心之毒。”
杜锦陌将手里的薛涛笺递过去。
李嬷嬷接过一看,当场瞠目结舌:“你,你要……”
接着使劲地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