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阴冷潮湿的小院。
“小贱人,你就是个物件,烨哥哥他根本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锦衣华服的女子下颌高高扬起,向着床边走来。
本能地撑住床沿,杜锦陌往后靠去:
来人是宰相府嫡女姚宝璐,每次她为承了毒后都会来折磨她。
眼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杜锦陌提起一口气想要站起来,不料扯住心口,一阵撕裂的痛瞬间让她大汗淋漓。
噬心之毒还没有解,她每呼吸一次就疼一次,更不要提这么大的动作。
姚宝璐得意洋洋地勾住白衣女子的下颌,长长的指甲划过白衣女子苍白的脸:
“烨哥哥喜欢的人是我。
而你,就算为烨哥哥承噬心之毒死去,烨哥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纤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一颤,杜锦陌紧紧地咬住嘴唇,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
在华禹,贵族们经常会找一个适合他们生辰八字、血脉气息的人当药人,为他们承毒。
因此,药人的地位十分低贱。
“死蹄子,让你哭!”
姚宝璐狠狠地掐住白衣女子的脸,
“烨哥哥最讨厌女人哭,我把你弄死了,烨哥哥他肯定会很高兴。”
紧紧地捂住嘴巴,杜锦陌想要止住哭,想要避开那锋利的指甲,却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悲伤与委屈顷刻间化作利爪,狠狠地将她的心撕得稀烂。
她的确爱上官烨,也知道自己是药人,配不上上官烨,所以只是遇到上官烨时偷偷地看他一眼,或者在他回书房的路上远远地望着。
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份爱打扰到任何人,即使这样也不行吗?
就因为她是药人,所以连偷偷爱一个人都不可以?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
“烨哥哥,你怎么来了?”
姚宝璐一脸娇俏地向门口跑去。
“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上官烨为锦衣女子披上一件貂绒披风。
他果然很在乎姚宝璐,生害怕姚宝璐冷着。
睫毛翕动如颤翅,杜锦陌紧紧地咬住嘴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倒下去。
屋里只剩下杜锦陌与上官烨。
这个男人,就算她不看他,也知道他的神情如何,动作是什么。
十二年了,她已经将这个男人深深地刻在眼里,烙在心底。
男人一身玄衣,英姿伟岸,雕刻似的脸庞英武毓秀,鼻梁挺拔,唇形绝美。
十四岁的时候,男人一个人闯进敌军大营救回主帅。
十六岁时,男人又带着不到二十人的敢死队夜袭滋扰边境的五万敌军,一战封神。
十八岁,骊阳城失守,男人更是带领赤虹军千里奔袭夺回失守的城池。
他守护着华禹的每一寸土地,保护着每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否包括她?
杜锦陌捂住心口。
噬心之毒已经爆发,她要死了。
挣扎着张开干裂的嘴唇,杜锦陌一字一顿:
“奴婢,一直偷偷地,爱着王爷,王爷对奴婢,有没有过,一点点动心?”
上官烨微微一愣,看一眼白衣女子,丢下一句“你先休息”转身就准备离开。
屈辱凝成愤怒,愤怒又凝成不甘,杜锦陌强忍着钻心的痛站起来:
“其他大人经常会把伤或者毒转移给他们的药人,可王爷你只让奴婢承受过三次毒。
你从未对奴婢大声说过一句话,不仅如此,你还手把手地教奴婢写字,再后来,又请名医圣手教奴婢医术。
这些,都不算动心么?”
缓缓停住脚步,上官烨的嘴唇微微抿起,片刻之后,他的脸色愈发冷峻:
“本王只是不希望你那么早死,你的罪还没有赎完。”
冷风,狠狠地灌入屋内。
杜锦陌如同落叶般倒翩然倒下。
即使她快要死了,上官烨还是一句好话都没有,这个男人,果然绝情的很!
弥留之际,太阳穴兀地一阵刺痛。
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直冲脑门,似要将杜锦陌的头撕裂。
这是她曾经忘却的记忆。
原来,她来自二十二世纪,精通中西医,是医学天才,治好的绝症患者不计其数。
原本前途无量,却在查阅资料时穿越到九州大陆华禹国一位六岁小女孩的身上,并意外失去了六岁前的记忆。
“砰”的一声。
门外似乎有什么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就听侍卫们大声喊道:“王爷,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