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槐停下劈柴的动作,冷漠地撇了眼张寡妇,“张寡妇,你还是早点去吧,虎子还等着你烧饭呢,让孩子饿着不好。”
虎子是张寡妇的儿子,长的虎头虎脑,顾槐很是喜欢,只是有张寡妇在,平日里他也不好太亲近虎子,只偶尔在张寡妇不在家的时候,多照顾虎子一点。
张寡妇脸一僵,从前这个闷嘴葫芦可没这么怼过人,顶多不吭声,任由她作秀,今天这啥咋地了,还知道还嘴了?
开口就是一句寡妇,还拿虎子说事,张寡妇顿时冷下脸,扭着腰走了。
跟谁稀罕他似的,呸!活该没女人,打一辈子光棍儿。
直到顾槐把院子里的活计都干差不多了,隔壁的房门还紧紧关着。
顾槐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无奈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温柔的门。
“温姑娘,你……起了没有?天不早了,我还得进趟山里,早饭我热在锅里了,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很晚。”
顾槐实在等不了了,之前答应福瑞酒楼的野味儿还差一点,他得再进趟山才行,不然没了信誉,下次不好再卖给人家。
温柔睡的正香,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语气慵懒。
“嗯?几点了?”
好困,她都没睡醒呢,谁这么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思索再三,温柔才记起,昨天她貌似穿越了。
淦!
一个晚上而已,她差点忘了。
门外。
“温姑娘,已经卯时半刻了,我要进山,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他家在村子里最外围,除了张寡妇和于家,其他人家离得都不算很近,他担心温柔醒来见不到人,会担惊受怕。
温柔猛地翻身坐起。
“进山?”
“嗯,福瑞酒楼那边需要的……”
“等等我,我也要去!”
初来乍到,她还没有体验过古代生活,进山打猎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错过。
顾槐想也没想地拒绝。
“深山危险,我一般打猎都会往里面走,万一遇到大型野兽,我怕护你不及,温姑娘还是待在家里的好,我很快回来。”
确实,这种老林子不比景区,野生动物多,运气不好遇到大型野兽,她怕扯后腿影响顾槐发挥。
温柔虽然失落,却也没有胡搅蛮缠,讷讷道:“那……好吧,我在家等你回来,顾大哥也要注意安全。”
“好。”
顾槐唇角紧抿,没有泄露丝毫真实情绪,殊不知,此刻他整个心底都在流淌一股暖流。
“我晌午前就回来。”
今天需要的猎物不多,运气好的话,下午还可以跑一趟城里直接把猎物送去酒楼。
果然,顾槐今天的运气不错,不到晌午就猎到了好几只野鸡,还带了一头獐子回来。
顾槐下山的时候遇上了几个村民,离老远看到他背着一只血淋淋的花獐子,不无羡慕嫉妒,语气酸溜溜地。
“呦,是顾大郎啊!居然猎到这么大的獐子,能卖不少钱吧?不是我说,顾全,你侄子这么厉害,怎么也不见接济你们家?”
被提名的顾全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顾槐这个丧门星,怎么就不死在战场上!
要不是他突然回来,他家也不会成为全村人嘲笑的话柄。
他爹的地本就该是他们家的,这个小畜生,闹那么难看,还断了亲,他才没这个侄子。
“赶紧闭上你的臭嘴,你那么孝心,怎么不见你接济你二叔一家。”
先前说话那人啐了一声,骂骂咧咧走远了。
顾槐全当没听到。
这俩人都不算啥好鸟,他也懒得计较,当年的事早就了结了,他也不想再提。
他背着獐子,头也没回地往回走。
离着老远,就看到自家院门敞开,里面好像还有不少人。
顾槐心里咯噔一声,加快脚步往回走。
刚进院,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颐指气使地叉着腰,站在那里指指点点。
“你是大郎买回来的媳妇吧?”
“你既然进了顾家的门,就跟着大郎叫我一声姑母吧,这都晌午了,大郎媳妇,还不快去做饭。”
“这是你表弟表妹,用不着太破费,有啥做啥就行,我看那兔子挺肥的,赶快宰了。”
“娘,我喜欢兔子,咱们别吃了吧,我想带回去养。”说话的小姑娘约莫八九岁大,应该就是这个所谓的姑母所说的表妹。
年纪不大,挺刁蛮啊,母女俩一个德行,张口就要人家兔子。
“对,养着,长那么胖,说不定是怀了崽子了,到时候生一窝小的,养大了再吃。”
少女身旁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长的尖嘴猴腮,瘦麻杆子似的。
温柔大概了解了,这些个突然闯入门,自称顾槐姑母的人,就是来打秋风的。
只是她还拿捏不准顾槐对这帮人的态度,一时想不好该怎么应对。
而后就见人高马大,硬汉模样的男人,背着好像小鹿一样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院儿,咣当一声,重重放在地上,语气不善道。
“胡咧咧什么。”
什么进门,什么媳妇,都在温姑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还有,现在村里人到底是怎么传的?这才一个晚上而已。
“大郎,你回来啦!哎呦,看看我这外甥,本事就是大,这么大个獐子,你猎到的吧?这得卖多少银子啊。”
“对了,我听说大郎在跟县城的酒楼合作,专门卖给他们野物呢,价格很高吧?你弟要跟你一样,也就不用愁了,可惜,他就是个不争气的!”
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了,看的温柔也是一阵咂舌,好厉害的功夫,赶上川剧变脸了。
这也是个人才。
顾槐可不管她如何如何,只冷冷一句。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那头的亲戚,老早就都断了联系了,二叔一家还算要脸,断亲之后最多见到面耷拉着脸,一声不吭。
至于他这位嫁到同村的四姑母,也是叫人佩服。
当年想要霸占他祖屋的就是她,后来他回来,强势收回房子,更是在他门口骂了整整一个月。
如今,见他日子过得好些了,又回过头来套近乎,三番五次想打秋风。
这次她们居然趁他不在,来找温姑娘的麻烦。
“咱们可是实在亲戚,四姑母听说你带了个媳妇回来,特意帮你把把关,大郎啊,你可不能叫美色迷了眼,这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看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该不会是窑子里出来的?”
“胡说什么!”
顾槐怒了,这些人,都瞎传了什么?
如此诋毁一个姑娘,这不是逼着好人家的姑娘去死?
“不要再来我家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否则我绝不会念你这个所谓姑母的颜面。还有,温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千金小姐,眼下只是落了难,暂时住在我这而已,不是我买的。”
“你们不要乱说话,污了人家清白。”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顾家的这些亲戚的真面目,他早看的一清二楚,说断了,那就是断了。
“顾槐!”
“我是好心,你还当成驴肝肺了,罢了,好心没好报的,顾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还撵你姑母,我可是你亲姑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哎呦!我的个老天爷,这可真是没心肝的啊!连亲姑母都不认了,忤逆不孝呀!爹,娘!你们死了早,现如今可好了,你们的好孙儿,连亲人都不认了……”
顾氏性子就是个混不吝,一哭二闹的本事信手拈来,没理也要叨三分,居然在院子里直接撒起泼了。
顾槐简直要气笑了,他并非是个好脾气的,紧紧捏了捏拳头,阴恻恻道。
“四姑母。”
一声四姑母,语气极重,硬生生压得女人打了个嗝,到嘴的撒泼又咽了回去。
“四姑母怕是忘了,顾槐是个什么性子,我可是上过战场,杀敌数百,摘人脑袋跟摘菜一样简单,可不要把我逼急了。”
“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