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噎了一下,点了点头无奈同意。
乐瑶催促着去到队伍后方,之前官兵们在驿站补齐的食材,还有锅碗瓢盆都放在一辆板车上。
乐瑶的视线在堆积着的食材上来回逡巡,难掩兴奋偷偷挑选。
“去拿吧,别太过分就行。”官兵实在可怜她,撂下一句便不再约束。
乐瑶一眼瞧见那只大雁,看样子像是今儿刚打到的野味,踟蹰片刻她试探性问道:“我出高价可以买这只野味吗?”
说完抽出几张银票拍在桌上,几个官兵眼神都直了,搁平时一只大雁的价钱还不到乐瑶拿出的十分之一,于是二话不说接过银票,摆手示意她随意。
整整挑了一大一小俩袋子,又用帕子装了点盐调味,旋即她再次抽出银票递上去,这是换购余下东西的钱。
末了乐瑶一手举个火把,一手拖着鼓鼓囊囊的袋子,步履蹒跚往回走。
温长羽远远看到瞬间双眼放光,蹦蹦跳跳跑上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要帮忙。
可爱模样惹得乐瑶心要化了,柔声道:“嫂嫂不累,阿羽还小等长大了才拿得动,乖,咱们快回去,爹娘这会儿应该都饿急了。”
“恩!那我要快快长大!”温长羽煞有介事的重重点头,和乐瑶一起走着有说有笑。
刚拖到地方,乐瑶马不停蹄捡来几根木头,围成一捆借火把引燃,随后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锅几副碗筷,还有几种食材。
不止公婆包括周围所有人全部惊掉了下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瑶儿,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林子画抿了抿唇,把乐瑶拉到一旁低声问,“莫不是偷来的?要是被抓住怕是会被那些官兵打死,爹娘不饿的。”
乐瑶冲她眨了眨眼:“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娘,方才我去找他们换来的这些东西。”
这下一家人才彻底放心,瞧着乐瑶忙前忙后摆弄食材,林子画和温长羽皆加入其中。
自家婆婆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小叔子又只是个小孩子,乐瑶倒真不敢真交给他们,索性指挥俩人打点水洗洗菜。
趁火堆烧起来的空当,乐瑶手脚麻利的搭了个架子置于其上,并将小锅吊在上头。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她将摘干净的菜扔进去翻搅,撒了一点点包在帕子里的盐粒权当调味,只需小火慢炖一道清水煮菜便大功告成,虽说尝着没滋没味,但好歹能充饥。
而后她又从袋子里掏出只大雁,围观者见状炸开了锅,要知道他们一路上吃的都是硬邦邦的凉馒头,荤腥自是见都没见过。
不过乐瑶始终不理会,专心致志琢磨如何给大雁拔毛做清洗,无从下手时温青安拖着病体突然走上前柔声细语耐心指导。
“那我给爹爹嫂嫂打下手吧。”温长羽兴冲冲候在一旁。
期间聂金娘几次上赶着攀亲,视线一步未离大雁,想蹭一口肉吃的心昭然若揭。
然林子画迅速挡住,冷哼一声:“有我在,少打捣乱瑶儿的心思!”
严厉模样唬的聂金娘不得不退却,一步三回头回自个领地。
约摸一柱香后,一股诱人的肉香四处飘荡,馋的在场者无不垂涎三尺,通通痴痴的盯着火堆上的大雁,不由自主大口吸气。
“娘,饭好了,快过来吃。”乐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子画忙应了声。
一只烤大雁,四个烤红薯,三根烤玉米,四个烤馍,一锅清水煮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火堆旁,条件艰苦亦可窥见幸福和温馨的场景。
温永国一家看着那些吃食羡慕不已,嗅着香气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忍不住咽口水。
“乐瑶,我们是你大伯和大伯娘,是一家人,同样都没吃饭,你看是不是应该先把吃的给长辈吃?”
乐瑶瞟了一眼温永国,属实没见过此等不要脸的人,撤了撇嘴懒得搭理,继续拿碗盛汤。
遭无视后聂金娘顿时不乐意了,拧着眉头怒道:“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长辈和你说话居然敢无视!连长幼尊卑都不知道?你忍心看着长辈忍饥挨饿,自个吃的开心吗!”
“有什么不忍心的。”忍无可忍的林子画抢先回答,嗤笑一声,“适才要分家的人是你们,我们答应了并签了保证书,这会子见到好处就又拿捏起长辈的身份了?你要不要脸!”
旁支一家碰了一鼻子灰,但面对美食诱惑仍不愿放弃,温永国一把拉住要发飙的聂金娘,陪着笑脸说:“娣妇,你也知道你嫂嫂就是炮仗性子没有恶意,分家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玩笑话?”乐瑶冷笑着反问,瞪着他一字一顿道,“当初立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什么话都以你说的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没必要现在又道德绑架我。”
温永国脸面有些挂不住,一时无言,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呵,乐瑶,我们大家为何落得这般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公公造成的!如今你们家倒是活的滋润,我们呢!”聂金娘恼羞成怒,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温青安一向清正廉洁,刚直不阿,是以在朝堂树敌颇多。而温长苏在军中也很有威望,温家父子被外戚所忌惮。
此次温长苏先是在军中被下毒暗害,又在新婚第二天,上面以婚礼过于奢华为由抄家搜出大量不明金银获罪,看在温家功劳上全族被流放。
这一切都像是有一只手在操纵着。
乐瑶依旧不咸不淡的看着她,忽的唇角轻扬神秘开口:“一直以来我都没反驳,实乃想不通,这会子我倒是咂摸出疑点来,抄家搜出的金银并不是我家的东西,被揭发的珍宝更非丞相府珍藏,反而像是大伯家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永国厉声打断:“你这小妮子在说什么胡话!难不成是我勾结他人意图打倒温家吗!我这样做岂不是也要把自己送进去?”
“那可区别大了,我记得大伯一家并未受刑啊。”乐瑶把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肆意生长,其他族人皆对此议论纷纷,觉得乐瑶言之有理。
“大家别听他胡说!她就是想把自己的错转到我身上!”温永国依旧在挣扎。
“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们没受刑?”乐瑶单揪住这一点追问。
温永国抿了抿唇,支支吾吾着答不出来,这下更引的众人猜疑,再加上之前他们的确的罪过不少族人,一并发作几乎没有转圜余地。
一些族人甚至已经认定罪魁祸首就是温永国一家,不停呼吁其他人一起孤立。
温永国听在耳里气的不得了,咬紧后槽牙紧紧握拳,神色怨恨的瞪着乐瑶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