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台上。
这忽然发生的变故不光是群众惊讶,就连已经认命的杨尚清也在此时回过了神来,虽然他身上带着枷锁,可依然向前爬了几步,离开了两人对峙的范围。
这一刻,刘季已经心灰意冷了,没有机会了,可眼前之人究竟是什么人?这装束?这实力?
想到这里,刘季还是开口了,他有些颤抖的说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锦衣卫!”
三个冰冷的字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不光是刘季,监斩台上的甲士,就连这菜市口的所有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是在告诉世人,锦衣卫这三个新名词。
刘季闻言更是瞳孔猛地一缩:
锦衣卫?
这是个什么组织?
是民间组织?
不可能,那位内宫第一高手在此,就算是民间高手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阻止,难道是……
想到这里,刘季更是感觉一阵阵冷意从后背蹭蹭蹭的往上冒,冷汗在此不争气的冒了出来。
皇上……这锦衣卫是皇上的人。
皇上是要拿回他的政权了吗?
那么太师他……
只要和朝堂有一点关系的人都明白,目前是太师赵勇监国,权利也都在赵勇的手上,若是皇上想要拿回政权,那么必然会对太师赵勇动手。
想到这里,刘季已经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位锦衣卫的威胁,他只想要离开这里,然后给太师赵勇报信,皇上要对他下手了。
然而,就在刘季刚刚松开手中那鬼头大刀,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一股劲风袭来。
却见在那一刻鬼头大刀已经被握在了这位锦衣卫的手中,然后一个转身,鬼头大刀反射着正午的太阳,闪过一抹耀眼的亮光。
‘铛啷啷——’
下一刻,鬼头刀直接掉了在了地上。
再看刘季,此时正半蹲着,头转向了一边,双眼瞪得老大,就那么定格在了原地。
时间丰富停止在了午时,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季。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停在了原地?
刀怎么掉在了地上?
然而,下一刻,在距离监斩台最近的群众却看见刘季面前的地面上开始向下滴落着鲜血。
一滴。
两滴。
紧接着,汇成了一条线,就仿佛是开了闸的水管。
到最后直接向着前方喷涌了出来,甚至在前排的群众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暖流,伸手一摸却是血红的颜色沾满了双手。
‘扑通——’
安静的菜市口,重重的一声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却见此时那半蹲着的刘季彻底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惊恐。
这一刻,围观的群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虽然他们本就是前来观看杀头的,可此时倒下的并不是那位内阁大学士,而是这忽然跑来的陌生人,原本那悲壮的场景却变成了恐怖的刺杀。
人群中的一位中年男子忽然暴跳了起来,大声喝道:
“杀人了!”
随着这声暴喝响起,顿时唤醒了还愣在原地的群众,他们纷纷向着后方退去,双眼之中满满的都是惊恐之色。
“杀人了!杀人了!”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加上杂乱的脚步声,瞬间让整个午门菜市口变得嘈杂一片。
只有站在台上的那位锦衣卫,仿佛有洁癖一般,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转头对着苏卫微微点头,随即几个转身消失在了午门……
与此同时,前往午门的道路之上。
一顶四人软轿慢慢悠悠的向着午门方向而来,就仿佛是在逛街一般。
而这软轿之中坐着的正是奉谕旨前往午门阻止斩首的徐旺年,只是此时的徐旺年,手中身边放着几口箱子。
箱子的盖子是打开的,从里面泛起了金黄的光芒,将徐旺年那布满褶皱的脸照的金黄一片。
看着这几口箱子徐旺年别提有多开心了,一会儿从这个箱子中拿出一块金元宝放在嘴边咬一下,一会儿从那个箱子里拿出一块金元宝咬一口,发出阵阵贪婪的笑声。
而在这软轿的旁边,一位内侍紧紧的跟随着,一边走着,一边记录着徐旺年的种种行为,以及他说的每一句话。
‘哒哒哒——’
就在此时,前方的大街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却见一位普通百姓打扮的青年快速的跑了过来,来到徐旺年的软轿之前停了下来:
“义父!不好了!不好了!”
闻言,徐旺年将轿子中的所有箱子都盖了起来,随即皱了皱眉头道: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义父,苏公公带着皇上的令牌早一步救下了杨尚清,刘季……刘季被一个叫锦衣卫组织的人当场杀了!”
“什么?”
听到这位义子的汇报,徐旺年瞳孔猛地一缩,直接在软轿之中站起了身来。
苏卫?
看来皇上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咱家去救人,这……这可怎么办?
这一刻,徐旺年的脸色瞬间变的卡白,冷汗也在此时冒了上来。
杨尚清被提前行刑,又被苏卫这个老东西救了,那我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了吗?
想到这里,徐旺年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冷汗不断的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能明显看出他害怕了。
可是徐旺年仔细一想,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道:
“现在是何时辰?到没到午时三刻?”
“没有,现在是午时一刻!”
闻言,徐旺年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道:
“只要午时三刻没到,咱家便可以将责任全部推掉,不是咱家的失职,而是那大理寺卿提前行刑,导致咱家赶到现场已经回天无力,还好苏公公提前赶到。”
只是片刻时间,徐旺年便将自己开脱的李由想的充分无比,只是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软轿中的几口箱子上,随即有些依依不舍的道:
“来人!”
侍卫急忙上前一步:
“属下在!”
“赶紧将这几口箱子给我藏起来!”
说着,徐旺年有皱起了眉头:这可是咱家的罪证,藏到那里合适呢?藏在咱家自己的房间?不行,东厂人多眼杂,万一……
想着,徐旺年又抬头看了看轿子前方的义子,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义子,万一被他给用了,到时候。
不过就在徐旺年的目光看向侍卫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抹笑意:
“小东子,咱家记得你家在东城家中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母和十二岁的妹妹对吗?”
“对!”
“把这几口箱子搬到你们家,暂放几天!”
“是!”
“切记不可乱动,若是少了一文,你那老母和妹妹……”
这一刻,徐旺年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了起来,吓得小东子急忙跪在了地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量你也不敢!”
说着,徐旺年将箱子拿了出来,然后对轿夫开口道:
“快点!马上去午门菜市口!”
随着徐旺年的话出口,四位轿夫也是抬起软轿向着午门飞奔而去。
就在徐旺年的轿子远去之后,侍卫看着几口箱子,嘴角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就把罪证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