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沈志洲一口汤噎在喉咙里,好似被呛住。
“我仔细想了想,我这样的人,好吃懒做,又什么都不会做,还经常闹出一些事情出来,实在是耽搁你的前程,我们各自安好吧。”
没有关注沈志洲的情况,顾茗自顾自的说着。
“你累了一天,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沈志洲克制着眼底的情绪,说完后就拿起筷子扒饭。
顾茗小口小口喝着汤,脑子快速琢磨对策,原身一没学历,二没工作,所有经济来源都是靠着这个便宜老公,要是就这么离婚了,身无分文的她非得饿死不可。
她首先得尽快找个谋生的活计,顺便减减肥,就她现在的条件和名声,可没有人敢请她做事。
小半碗汤喝完,顾茗心里大概有数了,见沈志洲也吃完了,商量着开口。
“我说的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你没必要为了恩情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沈志洲将筷子甩到桌上,拍案而起,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额角青筋暴起,整个人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顾茗,这么些年我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竟然想和我离婚。”
顾茗被他吓住,身子不自觉向后靠。
要她说,沈志洲也是够惨,因为要报原身父亲的恩情跟原身绑在一起,婚姻也是名存实亡,绿帽子戴不停,现在又被她提出离婚,完完全全的羞辱啊。
“我知道你对我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继续拖累你。”
顾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淡淡的。
沈志洲实在看不下去,撇开脸,深吸一口气。
“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茗见他说的咬牙切齿,立刻乖巧地起身把碗筷收拾了,又将水池收拾干净。
弄好后见沈志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没敢打扰他,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八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楼梯格外狭窄,顾茗一面下楼一面看着墙上贴的各色小广告。
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穿过长长的u型走廊,楼外是各家自己搭的晾衣架,各色衣服、床单被罩混在一起,花花绿绿,十分辣眼睛。
身为设计师的顾茗实在忍受不了,转头钻进了一条水泥小路,想着去家属楼外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赚钱的机会。
晚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清新的丁香花香气。
顾茗深吸一口气,顿觉心中畅快不少,她沿着花坛向外走,中间遇见几个中年妇女,她们都对着她指指点点,耳语间看着她的眼神格外轻蔑。
顾茗毫不在意,挺起胸膛,大大方方地任由她们打量,反正干丢人事的是原身,又不是她。
她不但不怕人看,还笑着看回去,细细打量着大家身上穿的衣服,面料,款式,花色,剪裁,一样都没落下。
八十年代审美风格在二十一世纪也流行过,只不过那时叫复古风。
溜达一圈之后,顾茗灵机一动,或许她可以买些布料,自己设计制做衣服卖,这个年代成衣不多,而且价格好,手艺好的裁缝还是很受欢迎的。
她还可以把一些二十一世纪的元素加在服装上,肯定受人喜欢。
顾茗正想着,忽然撞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
“抱歉,你没事吧?”
她诚心道歉,不料那女人张口就骂。
“你是挺对不起我的!你个臭婊子,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那猪一样的模样,还敢勾引我老公!”
年轻女人穿着一身条格连衣裙,目测小腰也就一尺八,标准的好身材。单手抱肩,指着她的鼻子,激动地吐沫横飞。
“小贱人!你就这么缺男人,非得盯着别人老公!不要脸的小婊子!下次再敢勾引我男人,我非得撕了你这张猪脸!”
顾茗被骂得一愣,刚要会骂,就记起来,这是那个陈厂长的新婚太太,原身上午刚把人家老公堵在洗手间,试图非礼……
年轻女人越说越气,抬手就要甩顾茗耳光,那一掌倾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是被打中,半边脸非得肿成猪头不可。
顾茗侧身躲开,年轻女子扑了个空,身子一晃,脚下不稳,一屁股摔在了水泥地上。
“哎呦!”
年轻女子扶着尾椎骨,半天才挣扎着站起来,头发也散了,鼻子眼眶也红了。
倒好像是顾茗欺负了她一般。
正是晚上遛弯儿时间,她们身边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她可真不要脸,上午刚大闹让人家婚礼,晚上就把人家新娘给打了!”
“就是,还有没有点王法了,她男人也不管管她!”
“快别说了,沈主任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娶了她!”
闲言碎语入耳,顾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拜托,是这位陈太太要打她,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也怪原身名声太差,所以旁人才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
三个月,她必须改变现状!
打定了主意,顾茗刚想说点儿什么,沈志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们这群人闲来无事都喜欢这么八卦吗?我的妻子是什么样子,还不需要你们这些人来替我评判。我就觉得她很好。”
沈志洲很自然的把顾茗护在身后,怒怼这群人。
顾茗看着沈志洲挺阔的后背,走到前面来弯腰深深给陈太太鞠了一躬,一字一句认真地解释:“对不起,以前是我瞎了眼,才会一直纠缠陈厂长,以后我会离他远远的,请你放心。”
说完,她没有理会愣在原处的沈志洲,径自离开,按着原身的记忆进了百货大楼,挑拣了一些做衣服的工具,和好看布料,花光了兜里仅有的五块钱,满载而归。
开门进屋,打开灯,沈志洲在沙发上捂脸坐着,吓了顾茗一跳,地上是满是碎瓷片,明显是沈志洲摔的。
难道是因为下午的事情发脾气了?
见她进门,沈志洲放下手,一张俊脸带着说不出的颓丧,原本亮闪闪的眸子也没了神采,看起来明显状态不对。
顾茗拿起家里仅有的一个搪瓷缸子,倒了点热水递到他跟前,硬着头皮问他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沈志洲将目光转向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骇人的怨气,几乎将顾茗整个吞噬。
“为什么,我的老婆要和我离婚,我的工作也要保不住了。”
顾茗心里一沉,沈志洲业务水平很高,技术也好,又是厂里大力扶持的人才,怎么会丢了工作?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午自己闹了婚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