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此刻丹田仍然一阵阵的刺痛，听见屋外萧子佑带着几分心疼几分怒意的质问，几乎要气笑了。

她甚至还能听见程瑶虚弱无害的声音：“不怪鸢儿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出来的。”

不久前牺牲一半修为才保下的人，在他打坐疗伤的片刻时间却又被姜鸢伤害，这让他怒火中烧。

看着眼前被姜鸢一次次伤害却还为她说话，萧子佑越发厌恶这姜鸢：“她如此对你，你何必再为她开脱！”

姜鸢这时走出屋子，怀里还抱着虚弱了许多的小兽，凉薄的看着二人，平静的问：“我怎么对她了？”

“你还有脸说！”萧子佑扭头，看她的眼里甚至带了杀意：“你为了一己私欲强夺瑶瑶的灵根在先，若不是瑶瑶求情，我当年甚至想杀了你！你却不知悔改，一次又一次的加害瑶瑶！”

“强夺灵根？”姜鸢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嘲的笑了一声，接着目光一厉看向萧子佑怀里的程瑶：“程瑶好生金贵的灵根啊，无凭无据就能要我韶华门上下三百口的性命！”

她的目光清列冷漠，刹那的威势甚至让程瑶心虚的一颤。

程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她的掌控，于是顺势向萧子佑怀里一躲，颤着声音说疼。

萧子佑眼里的担忧瞬间压过对姜鸢的怒意，抱起怀中虚弱的姑娘想先为她医治再来收拾姜鸢。

姜鸢却开口：“慢着。”

“姜鸢，你那么急着找死吗！”萧子佑目光狠厉的回眸看她。

姜鸢看得出萧子佑身上的气息萎靡，猜出了程瑶方才无端修为大增的原因，而她此刻丹田里灵力充沛，于是对萧子佑的忌惮少了几分。

她冷笑道：“医治前你不应该先问问你的瑶瑶，为什么要主动来找我这个屡次害她的人吗。”

萧子佑闻言，下意识看向怀中人。

程瑶心里一沉，面上却是一副痛苦神色，虚弱的靠在他怀中低泣：“子佑哥哥，我好疼啊……”

担忧压过了那细微的怀疑，萧子佑不再回头抱着人大步走。

姜鸢可不想次次都让程瑶粉饰过去，抬手甩出一道攻击符咒，正好落在萧子佑面前。

火焰险险擦过萧子佑的袖袍，他额头的青筋微微鼓起，猛然转身甩出一道剑气：“想死我成全你！”

“呵。”姜鸢同样冷笑一声，在朦朦胧胧感悟到符修传承之后，她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记忆，此刻一手抱着小兽一手灵活的捏出符咒，将剑气在几步外打散。

萧子佑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时辰她就有了如此进步，转念一想这是因为她抢走了程瑶的灵根，于是越发想置眼前人于死地。

姜鸢看他眼神就知道这位前辈心里如何想，同样带着怒气道：“你不是说是我夺走她的灵根吗？现在我们一起去请那位前辈时光回溯，如果真是我夺了她的灵根，我姜鸢自愿自裁给她我的全部修为。”

姜鸢此话，让萧子佑同程瑶都是一愣。

萧子佑是没想到姜鸢会再次主动提起时光回溯，短暂的怀疑了一瞬自己坚持了三年的真相，随后觉得这又是姜鸢的计谋。

程瑶则是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隐忍道：“鸢儿妹妹，我从未怪过你，你不必……”

姜鸢冷然看着她演：“为何不必？若是证明当年不是我夺取你的灵根，你便把体内的一半灵根挖回来给我，再为无辜枉死的韶华门所有人赔命。敢吗？”

程瑶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一道光芒毫无征兆的转瞬间到了萧子佑眼前。

萧子佑还未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眼前光芒散去，半空中浮现着一面镜子法器。

镜面如同水面，随风荡起波纹，边缘却如沟壑山峦，散发着古朴神秘的气息。

萧子佑搜遍看过的所有灵宝图册，认出了眼前此物。

鸿蒙至宝，山海镜。

下意识的，萧子佑上前一步。

山海镜却忽然猛地退开，退到小路尽头的男子手中。

柔和月光下，男子微微皱眉垂眸看着手中的山海镜，一袭如瀑青丝垂至腰间，他抬眼，淡淡看向远方三人。

他身上只是简单披了一件素色外袍，月光下却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土木火灵根，下等资质。”萧行之薄唇轻启，声音也仿佛带着清冷寒气。他看向虞徽，问：“便是极品单系灵根，也不值三百人性命。她便是你所说的，被污蔑你所抢夺灵根之人？”

显然，他并没有错过方才姜鸢与萧子佑的对话，还认真的用山海镜看过了程瑶的资质。

三系杂灵根，下等资质。

这是修真界最劣等的资质了，这种资质能练气都是勉强，筑基已经到顶。

当年无人知程瑶的资质，只知姜鸢抢夺了程瑶的灵根后一夜筑基，便下意识以为程瑶也是一个同萧子佑的天骄，才对她诸多怜悯。

可山海镜却显示，程瑶只是区区一个最劣等的资质。

萧子佑不在意程瑶本来资质如何，他转身对姜鸢质问道：“就算瑶瑶资质不好，我们也是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的玩伴，你为何要下如此狠手断绝她的修仙之道！”

程瑶不敢抬眼都能感觉的来人的强大，于是继续躺在萧子佑怀中不敢动作，只在听到萧行之道出她的资质时指尖轻颤。

“如果可以，我当年宁愿没有你们两个玩伴。”姜鸢冷笑一声，她看了程瑶一眼，向萧行之拱手道：“是她。还请前辈为我们施展时光回溯之术，重现当年真相。”

“山海镜就有重现个人生平之能。”萧行之抬手，山海镜再次从袖间飞出：“只需取其人一滴鲜血落入镜面。”

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当年的情况，他轻轻颦眉，似是疑惑：“区区下等资质三系杂灵根，不可能助人一夜筑基。当年，你们没查过吗？”

姜鸢苦笑。

当年原主稀里糊涂一夜筑基，随后就是接连昏迷一个月，根本无法为自己开脱，再醒来时，几乎都相信了是自己误打误撞吞噬了程瑶的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