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能得了她的青眼,自己日后要想正大光明地在外经营产业,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现如今,二人的关系是不容乐观。
不过李湘湘的谋划倒是没出错,现下好歹是有能与李老夫人亲近的机会了。
今儿这一场闹剧,拿李珠儿做桥,李湘湘便是早有预谋。
到了要睡觉的时辰了,李湘湘仍旧是闷闷不乐的,人窝在锦被里,拂柳看在眼里,是担心的很。
生怕李湘湘是因为受了李老夫人的责难,有所难受。
“小姐,您现如今穿的这双绣鞋也已经半旧了,我给您新做一双吧。”
“……”
“小姐,天气愈发热了,我给您做件绸衫吧。”
“……”
拂柳是挖空了心思想要逗李湘湘开心,却是一无所获。
即便是她多般讨好,李湘湘依旧是没有个高兴模样。
拂柳见了实在是着急,眼瞧着李湘湘阖上了眼睛,将要入睡了。
竟是大咧咧地问道:“小姐,怎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理我呀?”
“啊?”
李湘湘却是好似如梦初醒一般,讷讷反问。
可见拂柳是蹙紧眉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湘湘,好似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绝不罢休。
李湘湘与她一对视,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破了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如此一来,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又笑道:“我想等等,看你还要给我做些什么。”
“小姐,”拂柳听罢,是有些气恼了,又道:“你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李湘湘心知自己是有些过分了,忙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的。”
“您没事就好。”
看见李湘湘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拂柳的心是放回了肚子里。
兀自抱了薄毯来,站在脚榻前,承诺道:“明日我陪您一道儿去佛堂,再陪您一道儿回来,您别怕。”
李湘湘自是明白拂柳担心自己是在畏惧佛堂幽森,便也对她笑了笑,应声:“嗯。”
看拂柳是一脸欣慰,李湘湘心思一动,又道:“今夜你别睡在脚榻上了。”
“啊?”
拂柳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疑惑发问。
李湘湘见状,拍了拍身上的锦被,道:“过来和我一起睡吧。”
“小姐,这怎么使得!”
拂柳是连连推拒,于她而言,主仆有别,自己一个丫鬟,怎可睡到主子的床上去!
“无碍的,”李湘湘一味劝说,又故做出一副神思凝重的模样,道:“明日我便要去佛堂里了,有点害怕。”
此话恰是说在了拂柳的担心处,一时间她是进退两难。
既是担心自家小姐,又怕与主子同榻而眠不合规矩,抱着薄毯站在那里,是放下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
李湘湘忽地在床榻上起身,跪坐着将人拉至床榻上,又轻蹙起眉头来,轻声央求道:“就一晚,就一晚。”
拂柳一时也没了法子,轻叹了一口气,只得是老实躺下了。
即便是躺下了,却也不敢与主子共盖一床被,拂柳是将那床薄毯紧紧的抱在怀里。
李湘湘有意去夺,不想拂柳是倔强得很,李湘湘竟拿她毫无办法。
看拂柳那副倔强神情,李湘湘便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却是从锦被里伸出双手来,搂住了拂柳,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下颚,往她的怀里缩了缩。
李湘湘身量较小,钻进拂柳的怀里是轻而易举。
许是怀抱太过温暖,李湘湘竟是如同一个真正的七岁孩童一般,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含糊道:“娘。”
拂柳自幼伺候李湘湘,对于她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这一声呢喃入耳,更是感同身受。
拂柳有意回抱,便也松开了怀里的薄毯。
李湘湘虽是惊异于自己方才的话,却是察觉到拂柳的动作,顺势疾速抽出薄毯,又掀开锦被将人盖住,这下是李湘湘得逞了。
拂柳反应过来时,已然中计。
此时却也无法挣脱,只得是认命般的将李湘湘环抱住,轻拍她的脊背,如同她小时候一般,哄她入睡。
李湘湘虽不知这个动作的含义,却是能感受到拂柳怀抱里的温暖,让人安心。
李湘儿一出生便没了亲娘,本还有个乳娘照看,可在她不足三岁的时候,竟是病死了。
也是李家人心大,竟是由着贴身的拂柳来照看。
彼时的拂柳,也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也不知是老天护佑,还是李湘儿命不该绝,竟是就这样活了下来。
主仆二人相拥而眠,俱是睡的安稳。
不想次日,天还未大亮,拂柳便开始叫李湘湘起床。
李湘湘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睛,隐约看见窗外,天色暗沉,还是乌压压的一片。
一时忍不住,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带着哭腔问道:“天还没亮呢,你要干嘛?”
“小姐,你今日需得去佛堂啊。”
拂柳这一提醒,李湘湘才想起来,自己昨日干的好事儿。
呆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那黑压压的天空,由着拂柳在那里忙活,兀自岿然不动。
待到拂柳准备妥当,来请李湘湘洗漱,不想她仍旧是保持着姿势。
这好一会儿功夫了,李湘湘竟是半点未动。
拂柳虽是无奈,却也无法,只得是凑近轻声道:“小姐,该洗漱了。”
李湘湘仍旧是懒懒的,不愿意动弹。
拂柳是生怕她去晚了,会受到老夫人的责难,竟是生生将人拖出被窝了。
李湘湘仍旧是一副迷迷糊糊的神情,可拂柳已然为她整理妥当了仪表,并且将人推出了门。
待到李湘湘反应过来,正欲说些什么,拂柳却是拉着人便往佛堂方向去。
李湘湘看拂柳这副急吼吼的模样,不禁问道:“这天都还未大亮,我们去得这么早,是要在门外干站着么?”
拂柳却是如同送孩子上学的老母亲一般,道:“小姐,您是小辈,比老夫人去的早些才是应当应分的呀。”
李湘湘听罢,是无奈至极,只得是由着拂柳拖拽着自己往佛堂去。
这好大一截子路,待到李湘湘到佛堂时,老夫人却早已在里面了。
还有一个老妪,在门外候着,看那模样,李湘湘心里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她不会是在等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