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心里都赌着气。
齐应莲回家后干脆就躺在床上休息。
柴满山见水缸里没水取了水桶去井里挑水。
天都快黑了,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自己家里还冷锅死灶的。
“雨林烧火。”对这种情况柴雨晴还是有点郁闷的,大人吵架小孩遭秧,好在她已经会做饭了。
烧柴火是要将锑锅眼扯开烟子才能跑出去,若不然就得倒灌满间屋子都是呛人。
人不高手没那么长,柴雨晴干脆端了凳子站在了灶台上去端锑锅。
“你在干什么?”柴满山回来看来就看到女儿站在了灶台上:“你这样会得罪灶王菩萨的,快下来。”
菩萨也这么小气吗?
柴雨晴心里不屑,这是特殊情况他应该原谅吧。
“等我回来扯啊,你这么小爬那么高,你们能干点啥?”柴满山越说火气越大,将水倒进大石缸,结果还只有一层水:“我再挑一挑,你们先将火烧燃我回来煮饭。”
“嗷嗷嗷”猪圈里的那只猪也在嚎叫。
“爸,猪饿了!”人饿了还能忍,猪是畜生可听不懂人话,在猪圈里又蹦又跳,将一个圈门拱起来又放下,柴雨晴真怕它跑出来了。
“喊你妈。”柴满山鬼冒火:“她挑不得可以砍猪草……”
说完又挑着桶去挑水了。
柴雨晴知道老妈在赌气,也不敢去喊她。
再一个,今天爬上山顶去砍了桃树估计也累了。
“雨林,快把火烧起,我来砍猪草。”靠不住不如靠自己。
柴雨晴什么不会做?
等柴满山挑着水回来时,就看见柴雨晴将苕藤砍得“咚咚”响,心里又是一阵叹息,孩子长大了一点也是好,至少能帮上一点忙。
“你参点水把潲水搅起,我等会儿喂猪。”他倒了水后就接过了柴雨晴手中的刀。
家里的习惯是先喂猪后煮饭。
猪的待遇都比自己好。
柴雨晴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是听了爸爸的安排。
不行,桃树的事还得给他谈。
“你一个小孩子操心这么多干嘛?”柴满山就不明白,才八岁的孩子老是让将桃树留下。
“爸,今年的桃子卖成多少钱一斤?”柴雨晴决定给他算经济帐:“我们一共卖了多少斤,赚了多少钱?”
“两毛一斤,赚得也不多,除掉承包费和七七八八的开支后,一家分了三百块。”柴满山道:“这桃树好管,又不需要天天拿人去看,一年三百块还是不错的。”
所以才让队上其他的人眼红呢。
要知道,爸爸是石匠,现在出门帮工一天也才挣一块二毛。
“爸,真的,咱们家不砍,然后将紧邻我们家的郑家李家的也包下来,还按原来的价钱算吧。”柴雨晴道:“或者给他们高一点。”
“你懂啥,你一个小娃娃。”哪知道,这边在做着思想工作,那边齐应莲却听见爬了起来指着柴雨晴就开骂:“家里土田少,你们胃口又好,能多几分土多好,留着几棵树在那里干什么……”
“娃娃也就是说说,你吵什么吵?”柴满山真想不想砍的,他是舍不下这些桃树。这些桃树还是八零年种的,全都挂果正是丰收时:“有精力吵架不干点活。
“我没干活,我这病是什么得的……”齐应莲感觉男人又在嫌她懒了,瞬间就像点燃的鞭炮,噼哩啪啦爆个不停歇。
柴雨晴饿得两眼冒金火了,妹妹雨林连烧火老是熄,她干脆将人撵开自己干。
看着熊熊的火苗她心里一心想怎么样才能劝说着大人将桃树留下,也就没留意两个爸妈吵架的情况了。
突然间,听到堂屋里的妹妹大声哭喊。
跑出去看时,爸爸和妈妈正在大干,一个抡着刀一个拿着扁担。
“爸,妈……”柴雨晴吓了一大跳:“你们在干什么,快放下,你看妹妹都吓哭了。”
“你妈脾气越来越怪。”柴满山看了一眼大女儿将刀放下:“总说我嫌弃她,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她了,生病不也治着吗,卖桃子的钱分完就用来还了帐了,这帐不都是你生病时欠的吗?”
“我这病还不是累得,嫁给你就没过一天好日子……”齐应莲却是拿着扁担不放:“现在病了做不得活了,你就指桑骂槐……”
所以有贫贱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吧。
柴雨晴的记忆中确实也有爸妈打架的场面,只是事隔多年已不知道当年为了什么事了。
一番打听之下,原来却是爸爸真动了留下桃树的念想,可是妈妈不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顶,最后就要动武。
武力又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爸,不留就不留吧。”如果命运没有改变,妈妈是这一年离开人世的。
虽然事情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如果妈妈不愿意,她也不想再勉强,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才是重重要的,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妈妈加重心理负担让病情恶化。
“唉……”柴满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事儿也怪他,明知道留下的希望不大也麻烦,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试试。
最后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闹得这么难堪,而且还当着孩子的面。
“爸,我们将树枝砍了,将树杆挖回来栽在屋后面的土边。”为了十多颗桃树差点引发一场血案,柴雨晴心里还是吓得不轻的,最后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人挪死,树挪活,哪那么容易啊。”柴满山是不赞同这种方法。
“爸,可以的。”柴雨晴想着她见过的那些园林绿化,不都是大树移过来的吗,只要不伤到它的主杆,在合适的季节应该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