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婆子压根就不给他们省的机会,原来她们想省,结果被孟老婆子突然袭击侦查了几次,被骂了个狗血零头,省口粮的想法这才被压了下去。
然而,赵夕哪里知道,孟老婆子之所以这么固执,还是因为看她身子太过单薄,都十七岁了月事还没来,这样就算去了边疆也不更给她生孙子,这样可不行,还是得多补补才行。
过年的时候大队里分了肉,刘春芳这边分了一斤二两,老两口那边也分了八两肉,都拿到一起吃了,也是因为这两天有油水的缘故,孟老婆子才没把视线落在自家养的那两只鸡身上,如果不是赵景云定了大年初二的车票,赵夕觉得,只怕家里那两只鸡也活不成了。
“东西都拿了吧?有没有什么落下的?要不,我还是跟着一起送你去车站得了。”大年初二这天,天蒙蒙亮孟老婆子就揣着大小包裹来了孟喜耕这院里,之前说儿子没了,三妮儿虽然是当做儿媳妇娶进来的,但是孟老婆子一直把她当女儿疼,在身边都待了这些年,现在突然要走,孟老婆子倒真有些舍不得。
孟老婆子一大把年纪,赵夕可不敢折腾她,感觉把东西都接过来,“拿了娘,都拿了,你和爹回吧,二哥二嫂送我就成!”
孟老婆子嗔怪一声,撇头抹了眼泪,“个小没良心的,走吧走吧!赶紧走,到那边去了,孟凡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写信回来,看我不收拾他!”
“好了娘,再说下去这天儿就该晚了!”孟喜耕把铺盖一卷,用草席子在外面包好,孟老婆子擦了眼泪赶紧让开道,“走就是,我又没拦着你!小王八羔子……”
孟喜耕无语走在前头,后面赵夕和刘春芳在后头又跟孟老婆子道了会别才疾步跑着跟上来。
等她们走远了,孟老婆子才跟着出了屋子,在院门口站着望了好半天。
另一边,孟喜耕和刘春芳把赵夕送到河坝上,远远就看见赵家村那个房间,一辆牛车徐徐而来,只是那车上坐着好几个人,赵夕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准到底是不是赵景云。
孟喜耕背着铺盖还有在送,赵夕却怎么也不肯了,“二哥,赵同志说了,就在河坝上碰面,咋们要是走远了,说不定就错过了。”
孟喜耕这才作罢。
远处那辆牛车也逐渐近了,赵夕能看清些,车上除了驾车的老汉和赵景云以外,还有个抱着三岁左右大的娃儿的女人。
赵夕这时从空间里摸出个布包的小包裹,当着孟喜耕和刘春芳的面打开,“二哥二嫂,这里面是孟凡哥寄来的钱,钱我拿了二百,各类票我也拿了一些,剩下的这些你们拿回去吧。”
刘春芳一把给她塞回去,“这老些钱怎么也不放好,就这么大咧咧的拿出来?你个傻子。”
老三寄回来七百块钱当时孟老婆子当着他们面数的,不管这钱是老三拿回来贴补家用还是孝敬爹娘的,既然娘说了是给三妮儿的,那就是三妮儿的,他们可从来没想过要拿这钱。
“二嫂不拿,那二哥拿,他们快过来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拉扯这些。”赵夕一把把包裹塞给孟喜耕,“二哥二嫂放心,我自己有分寸,我拿的那些钱够用了,而且孟凡哥以后应该也会有工资的总不会叫我饿着就是了,这钱拿回去你们收着就行,隔三差五接济下爹娘,免得给大嫂都诓骗了去。”
孟家老两口和二房两口子对自己的好,赵夕心里是门清的,不管怎么得她都要报答这份恩情,再说了,孟凡压根就不知道有她这么个媳妇儿,人这钱寄回来本来就是给孟家的,她现在已经拿了二百了……
刘春芳还想再推脱,那边孟喜耕已经将人拉住,“就听三妮的。”
刘春芳才没有再说话。
那牛车也已经行驶到了面前,赵景云率先从车上跳下来,随后又伸手扶着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下车。
那女人与赵夕对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先开了口,“你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着,在你走之前,把孩子抱给你看一眼。”
赵二妮上前几步,赵夕也往前走了两步,从她怀里把圆滚滚的娃娃抱过来一阵瞧,“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民生,叫赵民生。”赵景云傻憨憨摸了一把脑袋,神情中难以掩饰的得意。
赵夕又逗弄了一会儿,赵二妮就上前把孩子抱走了,撇过眼不再看赵夕只对着赵景云道:“好了,赶紧出发吧,这会儿去县里坐车还要些脚程呢。”
“诶,好!”在军部,赵景云最听上级的话,在家里,赵景云最听媳妇的话,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把赵夕的行李往牛车上一放,“走吧小嫂嫂。”
牛车缓缓前行,河坝上三个人驻足远远的望着。
赵二妮抱着孩子抹眼泪,刘春芳仿佛理解什么似的,安慰道:“以后的日子总会好的。”
“我这妹子,最是命苦的。”赵二妮瓮声瓮气说了一声,抱着孩子晃了晃,又道:“早上寒气重,都回吧。”
一直到县里,赵夕的情绪都显得十分低落,这让赵景云全程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他这小姨子兼小嫂嫂一个不高兴哭了,要真的哭了,他可不会哄啊!
不过赵夕并没有哭,只是从牛车上下来的时候,嘀咕了一声,“会好吗?会好吧!”
赵景云云里雾里,当然也没有傻到凑跟前去问。
出行的车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分,他们到车站时才八点多。进了车站,赵景云怕赵夕还没吃早饭,于是把赵夕和行李一起安置在一个订满了钉子的长椅上,自己去买吃的。
赵夕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自从穿越过来,她活动的范围就只有孟家村,六七十年代的县城不管前辈子这辈子她都是第一次看到,不自觉细细打量起来。
这会儿车站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年关的原因吧,不管是回家探亲还是什么的,都会在家多住几天,才不会急匆匆赶着大年初二往外赶。
车站设施老旧,原本粉了白的墙面或许是因为每天的人流量多得原因,如今显得灰扑扑的就跟失了生气似的,赵夕看了两眼就没在看了。
她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轰隆隆火车驶过的声音,打了个哈欠。
今儿起得实在是太早了,坐着坐着就有些犯瞌睡,不过一想到千里之外那个叫孟凡的男人,赵夕打了个冷颤,瞌睡瞬间烟消云散。
她想好了,她是当做冥妻进的孟家,现在孟凡活着,她的身份就有待考证,如果到了边疆孟凡不认她,那她就求孟凡给她上个户口,以后也不缠着孟凡,怎么着她手里也有空间不是,六辆卡车的物资呀,就她一个人吃吃喝喝的,去了哪儿也不会饿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