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暖不知她哪里惹了盛子烨的不快,让他如此羞辱自己,只咬着唇连连摇头。
她此刻喉咙发酸,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喘息着,越听越让人心痒痒。
盛子烨再没多说,膝盖轻轻顶了她的膝,池暖瞬间难以支撑,一下子跪到了卧榻上。
他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直接将她纤细的腰压到了最低。
书房中顷刻响起了池暖的声音,烛火摇曳,那声音逐渐变得断断续续,最终被传来的水声浇熄。
池暖脸色苍白,衬的嘴角一道细口子格外的红艳,她穿好了衣服,正失魂落魄的捋着缠乱的发丝。
盛子烨已经洗过,走进来时身后跟着个丫头。
他看着池暖,虽然觉得她有几分狼狈,但颜色不减,极美。
“你若累了,可留在这过夜。”
池暖立刻就摇头,她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多谢大人的好意,不必了。”
盛子烨没有强留,他身后的丫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过来,递给了她。
池暖能猜到那是什么药,接过来仰头喝了下去。
入口又苦又涩,她不小心呛了口,但还是咬着牙喝光,才掩面咳嗽起来。
“去给池小姐拿快糖来。”盛子烨见她喝完,冷冰冰丢下这句话就走,言语中并未有半点疼惜,好像只是监视她把避子汤喝完了事。
池暖并不觉得难过,反正等爹爹出来,盛子烨便于她再无瓜葛了。
留下的丫头为池暖重新梳头,而后扶她穿上鞋子,一路送她去了后门。
她一眼就见到盛子烨同杜岚站在那里,不由的在心中冷笑起来,看样子监视她喝药还不够,还要亲眼看着她离开才成。
纵使千般不悦,池暖走到盛子烨身边时,还是抬起美眸,乖乖的行了一礼。
“还望大人信守诺言。”
说完,刚转身要走,又听到盛子烨再度开口。
“本官可以收了你,做个外室。”
池暖权当没听见,迈着小碎步匆匆地上了盛子烨为她准备的马车,等车子动起来离那奢华的府邸越来越远,她的心才放松下来。
车子将要到时,池暖特意嘱咐车夫停在她家附近隐蔽的街口,她可不像被邻里看到徒增是非,下车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要赶紧回家,将爹爹有救的消息告诉娘亲,娘一定会高兴,然后身体好起来的!
池暖快步钻进巷子,见到小桃正站在家门口,步子更加快了,小桃这会儿也看见了她,直飞奔过来一把扑倒了她怀里。
“小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三四个时辰!”小桃声音嘶哑,明显是哭了许久的。
池暖心里又疼又暖,以为小桃是担心她才哭的,忙开口想将好消息先告诉她。
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小桃又说,“夫人,夫人她自缢了!”
池暖一瞬间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本就忍着难过的心好像瞬间被捅了数刀,疼的没法喘气。
若不是小桃抱着她,她恐怕要狠狠摔下去。
她在小桃的搀扶下踉跄着跑进了家门,连滚带爬的冲进卧房,只见奶奶王氏和娘亲的贴身赵嬷嬷正对着脸盖白布的娘亲大哭,房梁上断裂的布条随风摇荡着,甚是凄凉。
“娘!”池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扯过白氏的手往她怀中塞,“娘!你怎么不等我一会儿!我刚把爹爹救了呀!”
池家剩下的四口人一夜未眠,哭过后池暖将盛子烨愿意帮忙的消息告知了王氏,之后便让小桃找来白布条系在了额上。
她家如今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办丧事,但即便如此,池暖还是亲手为母亲擦洗更衣,连夜让小桃去亲戚家相告,她一直忙到第二天天明,站在家门口等着亲戚们过来和娘亲道别,之后好为娘亲发丧。
池暖穿着家里唯一的白裙当做丧服,在门口一站又是两个时辰,期间除了姚宝川来过一趟,给她带来了几套白衣,还送来一口简易的棺材,再无人来过。
且不说父亲往日的“朋友”和那些与他家断了关系的叔叔们,就连母亲娘家都不曾来过一人。
王氏哭的几度要晕过去,被赵嬷嬷送回了屋,只留下小桃和池暖站在院子中。
“小姐……是不是没有人会来啊……”小桃的眼睛因为一直哭肿的像俩桃子。
是啊,她如今家破人亡,那群亲戚躲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来。
池暖这会泪已经流干了,她疲惫的伸手摸了摸小桃的发丝作为安抚,抬步要去关门。
就在这时,一只粗糙的大手“砰”的拍在了门板上,使劲一推,池暖没站住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家欠苏员外的银两什么时候还上!”徐麻子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从门后冒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混混进来了,见到院中摆的灵堂,直接啐了一口唾沫。“真他娘的晦气,苏员外就是心软,才借给你们这种短命鬼钱,白氏死了?那出来个新管事的,把欠下的纹银八百两还了!”
“当初只借了二百两,说好一年后还上,怎么才过了两个月就要八百两!”池暖捂着擦破的手爬起来,她不准任何人对她娘亲不敬,气的抄起墙边的扫把就要打他,“快滚!滚出去!不然我就要去报官了!”
“报个屁!交不出八百两银子谁也别想活着出这个门!”徐麻子夺过池暖手里的扫把和掰筷子似的“咔吧”一折,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条,“这上面明晃晃写着一日利息十两,一个月后归还!你娘亲可是按了手印的,死了也不能抵赖!交不出银子就把灵堂给我砸了!”
苏员外是被爹爹称为知心的好友,出事后,娘亲去借钱,打借条时她就在旁边看着,清楚地记得是一日利息十文,借一年后归还,这张借条是假造的!
“当初苏员外想倒腾木头被骗,是我爹救济收了那批木头才没让他损失太多,苏员外怎能如此恶毒!拿着假借条来,死人无法对证,还要逼死活人!”池暖护在白氏的灵堂前,彻底红了眼,“你们不许过来!不许碰我娘!”
那一院子的混混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池暖肤色白,现在的模样像个可怜楚楚的小兔,看得徐麻子心里痒痒,他恶狼似的盯着她,挑衅的朝她迈了一步,“小娼妇,你说不许就不许啊?”
池暖脸色一青,连忙后退,却被小混混们围了起来,小桃见状想要护主,扑过来就被一脚又踹了出去。
“不碰你娘也可以,那你给哥碰碰呗。”徐麻子轻佻的伸手,想撩池暖的裙子,他脏兮兮的指头差点碰到她的裙角时,一颗石子“啪”的打了过来,疼得他蹦的好高。
“谁他妈的打老子!”徐麻子嗷的一声,破口大骂起来,下一秒无数棍子便落在了他和这群混混的脑袋上。
“我打的,怎样!”
众人循声,只见一个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厉色,扎在徐麻子身上,吓得他往后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