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在立交桥发生车祸时,本能的拨打手机联系人置顶的那个电话。
电话拨了两次才接通,还是纪栩远的秘书闻以秋接的。
“喂,安安姐。”
傅安安,“……纪总呢?”
闻以秋,“我跟纪总在北城滑雪。”
“嘟……”
傅安安挂断电话。
最终,傅安安在等待中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好友梁星办完住院手续走进病房时,傅安安正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焦距的盯着屋顶。梁星一瞬就想到半年前,傅安安为纪栩远割腕,还为此流掉一个小生命。
梁星忍不住问:“纪栩远知道你出车祸了吗?”
傅安安这才发现梁星坐在她身边,面露担忧的看着她。
傅安安扯出一丝苍白的笑,脸上的斑驳血迹衬得她白到透明,“他在忙。”
梁星心疼傅安安,傅安安跟纪栩远的关系是纪家承认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有纪栩远一直在拖。
梁星语气不满的说:“未婚妻都住院了,忙,他差这一点时间?早上你在立交桥那儿可是十多辆车连环相撞,有两辆车都坠桥了,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事故的惨烈犹在眼前,那种恐惧却抵不过傅安安心底的寒。
她有些负气的想,如果她的车当时在前面,此刻进棺材里的人是她,纪栩远会不会后悔。
但这种想法只出现一瞬间,就被她清了出去:“星星别说了,栩远真的在忙。”
“可是,你们在一起都三年了!他但凡有点良心……”
话说一半,梁星忽然想到傅安安割腕那次住院,哭得撕心裂肺,纪栩远也是象征性来医院待几分钟就走。纪栩远还责备傅安安,如果下次她再这样冲动,他一定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到这里,梁星忍下去给纪栩远打电话的冲动。然眉头的愁绪始终未散,“安安,就算他真跟你分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这三年是让他白睡的,孩子流掉时你受了多大的罪,他都没在你身边陪伴过一天!”
傅安安闻言长睫轻颤了下,乌黑的瞳仁黑沉沉,那种碎骨的撕痛记忆犹新,“我现在毕竟还在皓远,在他的手下,真到那一步,我也会为我自己争取。”
傅安安出院那天正好是梁星生日,她在夜色酒吧订了桌,让傅安安一起过去散散心。
傅安安没想到,她在夜色酒吧碰见纪栩远,纪栩远似乎有些醉,仰头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
傅安安再抬眼看过去时,纪栩远的头就已经枕在闻以秋的肩膀上。
梁星也看见了,在嘈杂的酒吧音乐里,靠近傅安安带着歉意说:“安安,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请你过来。”
傅安安莞尔,“没关系。”
等梁星被她的帅哥同事拉走跳舞,傅安安脸上的笑意到底没维持住。
梁星跳完一支舞回来,发现纪栩远跟闻以秋离得更近了,几乎是耳鬓厮磨,梁星喝了口酒壮胆,拉起傅安安的手,傅安安惊呼了下,“你干什么?”
梁星边拉着她边说:“你们不是还没有正式分手!”
梁星拉着傅安安站定桌前,纪栩远闭眸靠在闻以秋身上,闻以秋似乎才看见傅安安,脸上流露出几分尴尬,有点拘束,解释说:“安安姐,纪总他喝醉了。”
闻以秋是今年春天傅安安招聘进来的实习生,入职才三个月,在纪栩远身边的存在感极强,几乎所有重要会议都带闻以秋参加。
傅安安看着闻以秋年轻又青涩的脸,“下一次劝纪总少喝一点,酒大伤身,他现在听你的。”
闻以秋慌忙摇头,对傅安安称呼都变了,“傅经理,我们都知道你是纪总的女朋友,我没有那个本事让纪总听我的,你别误会,我不会跟你抢的。”
傅安安没说话,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装傻。半年前她出院回到皓远之后,纪栩远就把她从秘书办调入行政部任经理。外人看来傅安安是靠着纪栩远关系升职加薪,可皓远内部人员都知道,纪栩远是有意把傅安安支配的远一点。
毕竟清醒点的男人,谁愿意把能做出割腕逼婚这种极端行为的疯子放在身边,即便这个疯子貌美绝伦,对他掏心掏肺。
这件事还成为公司的一个笑话,暗地里流传许久。
闻以秋作为纪栩远最贴身的秘书三个月,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梁星看不过去,冲纪栩远吼:“你是不是个男人,装死要装到什么时候?”
纪栩远这才睁开眼睛,冷厉的眼眸里戾气尽显,他抓起一只酒杯猛地摔在梁星脚下,低吼道:“有你什么事!”
梁星被震住,看着脚下的玻璃碎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纪栩远站起身,整个人气场冷硬,开口的声音更加阴鸷,“你说谁在装死?”
闻以秋拉住纪栩远衣袖,红着眼眶说:“纪总,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安安看着闻以秋拽着纪栩远衣袖的小手,他有洁癖,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白衬衫,可现在,闻以秋除外。
傅安安知道梁星得罪纪栩远绝对没有好处,她把梁星往身后拉了拉,目光移到纪栩远脸上,“阿星她喝多了,你见谅。”
闻以秋在他身后低声劝,“算了,纪总,看在她是安安姐好朋友的份儿上。”
纪栩远目光在傅安安脸上停留一瞬就移开,冷嗤道:“好朋友,好啊,想替好朋友道歉,不是说两句话就行的。”
傅安安淡道:“你想怎么样?”
纪栩远冷眸掠过那十杯洋酒,面无表情的说:“喝了它。”
傅安安凝眉看向他,静默几息,她垂眸说:“好。”
梁星不忍心,纪栩远是不容违背的语气,“你要替她喝,可不是这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