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祈砚舟时,即便他表情脆弱无害,即便明面上是她气势凌人,可温今宜却感到莫大的压力。
那种无形的压力,像是一把薄薄的利刃架在她脖子上,让她肢体不受控制,感觉随时都要丢掉狗命。
温今宜极力压制后槽牙打颤,“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之前那么做实在是不该……”
祈砚舟惊诧看着眼前令人厌恶的女人,只觉得她今天像是疯了。
一旁的小丫鬟傻眼了,包括院子里所有下人,瞠目结舌的看过来,一副惊掉下巴咬断舌头的惊悚表情。
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了吗?
他们大小姐怎么说出如此恐怖的话!
往常大小姐可是对祈砚舟憎恶至极,整日以折磨他取乐!
“小,小姐,你该不会是脑袋还没治好吧?”丫鬟书婳反应比谁都大。
温今宜终于反应过来,原主恶毒的形象几乎刻入众人骨头上,突然看到她这样判若两人,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惊悚么?
“我的意思是,今日宫中可能会传唤我们,你去收拾干净一些,别这副样子出去……给我丢人。”她只好换一种说法,最后四个字几乎是掐着大腿才说出来的。
一想到祈砚舟后期对所有人的疯狂报复,温今宜就不寒而栗,但她也知道,洗白需要循序渐进,太着急只会露出破绽,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怪物。
果然,祈砚舟包括周围所有人听到这话后,再看到她故作厌恶的表情,又恢复了常态。
看来是危险解除了。
祈砚舟讥讽的勾起唇角,“好。”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恶毒,也就只有需要进宫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态度才会稍微转变一丁点。
他果断转身,转身进入下人房间旁的一个更破败的杂物间。
那里比狗窝好不了多少,正是祈砚舟平日的住所。
温今宜趁着空隙,假借闲逛的名义,把镇国公府上的东西都收了个干净。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收,就不能给敌人留下一针一线。
她才不管来抄家的人会不会因为空手而归受到惩罚,反正都是狗皇帝的走狗。
刚回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传懿旨的人就来了。
一辆低调的马车,将他们从镇国公府接走。
至于为什么是懿旨,狗皇帝正忙着联合朝臣密谋怎么抄家呢,自然没空。
透过窗帘,温今宜看到外面街道安宁热闹,仿佛谁都没有察觉,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狗皇帝要抄的不只是温家,还有所有温家交好的官员,尤其是直系姻亲家族,比如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原主外祖宋家。
宋家门生众多,一旦提前走漏风声,保不齐他们提前做准备,打点关系,逃过一劫。
所以狗皇帝消息压得死死的,准备来个突袭。
温今宜深呼吸缓解紧张情绪,一旁的祈砚舟闭目养神。
他只是换了身陈旧的衣服,看起来也就是少了几个破洞而已,整个人形象依旧凄惨无比。
根本挡不住那满身触目惊心的伤,温今宜干巴巴的开口,试图缓和气氛,“祈砚舟,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祈砚舟睁开眼,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
眼底深处的戏谑和讽刺一闪而过,漆黑的眸子叫人无法看透,表面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样。
“有大小姐在,谁敢对我们怎么样?”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温今宜感觉祈砚舟的话有点阴阳怪气,往日原主在宫里自然没人惹,可如今镇国公死讯传回,风向已经变了。
应该是错觉吧?
晃了晃脑袋,两人继续沉默。
进入后宫,宫人引着他们来到凤栖宫,金碧辉煌装潢华丽高贵的宫殿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来到正殿,一排密不透风的屏风挡住了他们。
皇后端庄的声音传来,一如往常跟温今宜聊了会家常,还安慰了她两句。
不多时,又让人带着他们去偏殿休息。
原主经常进宫,却很少能在后宫休息。
今天处处都透着反常。
皇后这么做,肯定是受狗皇帝指使。
拖住她,再把镇国公夫人支开,让他们全府毫无反抗的空间。
狗帝后自以为如此做能彻底打压死温家,殊不知正合如今的温今宜的意。
来到偏殿,她正想找理由去劫富济贫。
不料外头响起尖锐的说话声,“那个废物进宫了?他在哪呢!叫他出来见本公主!”
脚步声渐近。
温今宜抬头看到打扮华贵的一男一女走进来。
男的肚子像个瑜伽球,苍蝇眼蒜头鼻,年纪轻轻却相当肥腻,是宫里的三皇子。
女的长相明艳,却不堪细看,浓妆艳抹堆出来的美罢了,正是皇后所出的大公主。
两人可是皇宫中的双煞组合,比螃蟹还能横行霸道。
从前祈砚舟住在宫里的时候,八成以上的伤害都是他们造成的。
他们比原主更加丧心病狂,手段令人发指。
最后死的也更惨,被祈砚舟活活折磨了一年。
今日看来,来者不善。
大公主颐指气使的走到祈砚舟面前,二话没说踹了他一脚,“你个窝囊的赘婿,终于敢进宫了?那么久不见,你倒是人模狗样不少嘛!”
温今宜头皮都紧了,不等祈砚舟反应,走上前一步,“大公主,三皇子,你们有什么事?”
三皇子冷哼两声,“温今宜,我劝你少管闲事!这个废物从前在宫里,就是给我当狗的,钻过我的胯,舔过我的鞋,本皇子今日要找旧人叙旧,你且出去等着。”
大公主毫不掩饰的盛气凌人,“本公主和皇兄做什么,你管得着吗?赶紧给我滚开!”
这二人往日可不敢对原主那么嚣张。
三皇子没等温今宜出去,直接抽出腰间的长鞭,猛的甩在地上,一声脆响吓人得很。
下一瞬他不由分说的推开温今宜,挥舞鞭子朝祈砚舟打去。
那一鞭打在身上,只怕祈砚舟的身体扛不住!
温今宜来不及想那么多,快步上前,抬手硬生生接下一鞭,费劲力气用力的拽。
肥腻的三皇子始料未及,脚下踉跄几下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大公主看见他下巴上的血,吓得尖叫不止。
“温今宜你疯了!你个罪臣之女也敢对我皇兄动手,来人啊,把她给我拿下,我要弄死她!”
温今宜眼中盛着怒火,反正都要流放了,破罐子破摔,她光脚的还能怕两个穿鞋的不成?
夺过长鞭,她凌厉的挥舞起来,长鞭在她手上犹如有了生命。
一下又一下抽在两个狗崽子身上。
他们身娇肉贵的哪里承受得住,眨眼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本来他们为了教训祈砚舟,遣散殿内所有下人。
“都别进来,大公主和三皇子在跟我们玩躲猫猫呢。”
温今宜厉喝一声,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
紧接着蹲下身,死死捏住两人的下巴,往他们脸上吐了几口口水,“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狗叫我的错!”
“今日一切,是我为祈砚舟跟你们讨的利息!现在他是我的人,敢动我的人,我就把你们当一盘泥鳅爆炒了!”
温今宜霸气侧漏,大公主和三皇子脸上满是错愕与惊恐。
他们想挣扎,却被温今宜一把药粉迷晕了过去,她仍觉得不解恨,狠狠的补了几脚。
“你过来。”
祈砚舟敛起凤眸中的讶异和幽深,乖乖走过去。
温今宜拉着他,“把他们从前对你做的,都还回去,机会就这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我还有事,出去一趟,我没回来之前,你别乱走,切记了。”
时间不等人,她还得去办正事。
不顾祈砚舟见了鬼般的表情和满眼探究,她径直猫着腰溜了出去。
呵,看来是害怕了,要让自己顶罪。
祈砚舟收回视线,眸光狠戾,如同一头满是毒性的狼。
完全不接受温今宜的‘好意’,甚至更添几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