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人怎么样？！”
崔沅一颗心沉到谷底，到底是按捺住复杂情绪急声追问。
刘氏赶忙摇摇头，似是回过了神，赶忙擦把泪忙不迭解释道：“方才卫公子来瞧过了，此番伤了底子这孩子恐怕难保，若再有此等事发生，弟媳……此生只怕再难有孕！”
听到母子暂时都平安崔沅这才松了口气，按了按额角缓解胀痛，目光扫了一圈冰冷道：“是清水做的？她人呢？”
刘氏嗫嚅着低头小声道：“清水被吓到了，这会在屋里歇着呢，大郎去送卫公子了。”
却是没有否认她的话。
崔沅冷笑，但现下不是找李清水算账的时候。
“你先忙你的，我去看看秀草。”
说完抬脚进了屋。
等瞧见小崔氏惨白着脸，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崔沅又气又心疼。
真是孽障！
“娘……”小崔氏见着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气息微弱道：“娘，对不起，都是媳妇的错，险些没保住李家的骨血。”
“险些没保住？”
崔沅深吸一口气，那就是保住了！
她连忙坐到床边拍拍她的手，温声安抚道：“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身子，你没错，孩子就算没了咱可以再要，但你的命只有一条，知道吗？”
刘氏进来送药，崔沅接过，淡淡道：“我来喂吧，你去告诉清水，在院里跪着，没我发话敢起来，直接打断一条腿。”
李清水曾害的刘氏也没了一个孩子，如今又让小崔氏见红，孩子险些没保住，刘氏心里哪能不怨呢。
听了这话低着头应下后就出了屋。
等到刘氏离开，小崔氏看着正在吹药的崔沅，眼中闪烁着些许期冀，“娘去镇上，见到二郎了吗？”
崔沅动作微顿，没忍心告诉她实情，只笑笑说道：“自是见到了，二郎听到之后高兴坏了，还说等下次回来要给你带些滋补之物。”
“本来他是想今儿就跟着我一道回来瞧瞧你的，只是那陶家老夫人今日大寿脱不开身，为此还很是自责，还托我给你带了话，让你好宽心好生养胎。”
小崔氏面上浮现惊喜之色，又有些不敢相信，呢喃道：“娘，他当真这么说？”
说完又急忙解释道：“娘媳妇不是怀疑您，就是……就是……”
崔沅心中明白，笑着拍拍她的手，“说什么傻话呢，如今你双身子，说不定怀的是李家未来的长孙，他若是敢轻慢你你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崔氏被逗笑，眼中尚有泪花，但眉眼间的郁气明显散了许多。
崔沅给她喂完药后又看着她睡着，这才从屋里出去。
正巧碰上回来的李青山。
李青山见到跪在院里的李清水心中顿时一咯噔，抬头就见到站在二弟妹门口的崔沅，吓了一跳，莫名有些心虚，“娘……您回来了？”
娘才离开家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却毫无办法。
“去给我折根柳枝，再把门口那些人都清了。”崔沅掀了掀眼皮，语气平静。
李青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乖乖转身去折柳枝，又听到身后崔沅冷冷补了五个字。
“柳枝要粗的。”
话音刚落，跪在院中的李清水顿时吓得不轻，赶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道：“娘，娘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崔沅不理她，任凭李清水抱着她的腿。
等李青山将手指粗细的柳枝交到她手里后，崔沅一脚踢开李清水，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慢慢将柳枝上多余的树叶给摘掉，直到只剩光秃秃的一根。
李清水害怕了。
上回的教训，除了让她罚跪以外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这次娘明显是要动真格的，那柳条光是看着都感觉身上发疼！
“娘女儿错了！女儿……女儿不该，不该误闯卫家，让村子里笑话咱们家。”
话音刚落，崔沅居高临下抬起柳枝，毫不留情的就抽了下去，没有半点收力。
“啊！”
“还有呢？”
她语气平静，完全看不出来生气，然而正是这种平静让李清水恐惧的无以复加。
李清水被抽的趴俯在地，疼的她浑身颤抖，哭嚎不止。
眼见崔沅压根不理会，抬起柳枝又要抽下来，赶忙哽咽着喊道：“女儿……女儿不该丢人现眼！”
话落，又是一柳枝抽下来，李清水痛的恨不得满地打滚，可她拉不下那个脸，只得连滚带爬抱住崔沅的腿哭叫道：“娘，娘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
李青山和刘氏都在旁边站着，李青石心疼却不敢上前拦，刘氏便是觉得解气，可这会见到李清水的惨样也有些不忍。
但她并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微红。
崔沅并没有就此罢手，拔出自己的腿后抬手又是一柳枝。
“第一下，是因为你的害人之心！得不到就暗起祸心，危害他人，此为不仁，第二下，是为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忤逆长辈，不敬兄嫂，此为不孝！这一下，是为你那死去的父亲！他若泉下有知你如今变得这般不知廉耻，恶毒愚蠢，该是何等的心痛！”
这番话骇的李清水登时跌坐在地，瞪大双眼没了声音。
先前犯错的时候，娘只说要她跪下认错，她以为服个软也就过去了，可娘这回竟然说她不仁不孝，忤逆长辈，甚至连她爹都抬了出来。
这种话要是传扬出去，她这辈子是真没脸见人了！
直到此时此刻，李清水才是真得慌了神。
她强撑着爬起身，跪着道：“娘……”
她满肚子的辩解，却被崔沅抬手打断，“李清水，为娘的信过你一回，你自个儿明知故犯，如今你便是舌灿莲花，我也只会觉得你谎话连篇。”
“你私心算计，不敬长辈，还闹出这等子荒唐事，如今便是说个傻子给你，人家也看不上，我看不如省事一些，送你去庵堂过完下辈子，也算是全了你我母女一场的情分。”
崔沅说完，平静看着她将柳枝扔到她面前，然后转身离开。
李清水吓得惊慌失措，一把抓起柳枝就要塞到崔沅手中，“娘，娘，娘我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您打我吧，您打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娘，娘，求求您，您打我吧，别把我送走，娘我真错了！”
崔沅甩开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回了屋子，李青山也是吓得不轻。
娘竟是要将小妹给送到庵堂当姑子！
这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