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生过渡初中生的暑假,微斯一如既往地宅在自己房间里当透明人,微泽照旧去外公外婆舅舅那里过暑假。
微斯在他离开前,鼓起勇气和他借几本书。微泽笑着说她是个小书迷,然后选了一些适合的书给她,其中有本英文原版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微斯借助一本英文词典在魔法世界里废寝忘食,来回读了几遍还不过瘾,最后把整本书完整抄了一遍。
微汿今年和顾紫涵一起参加了一个国外的夏令营,具体去哪儿,微斯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顾紫涵和微汿都不在,章岚岚消费欲望抑制不住时,也会给微斯买些衣物用品。微斯每每收到都觉得受宠若惊,虽然张嫂会暗示她,这些只不过是买回来又觉得不适合顾紫涵的东西,可微斯还是很感谢她。
也许是小姑娘天生就很难对漂亮的东西免疫。微斯在一个购物袋里看到几个各式各样的小衣服后脸都红了,却又把每个都拿出来看了看,其中一个白底带浅粉色花朵刺绣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上面花朵都是指甲盖大的,十分精致。
微斯在四年级的时候,whitney给她讲关于女孩子的生理知识,还给她买过几件不同式样的文胸。微斯在房间里试了试那个白底绣花的衣服,尺码不是很适合,于是换回自己的小背心,把这一包的衣服,都收到衣柜里。
试了衣服,脸上有点发烫,其实她已经慢慢发现,学校的女生穿衣服时,前面会有微微弧度了。
微斯有时候会想,同学都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她们完成这种变化,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微汿回来之后,微斯这种日复一日的透明人生活被打乱了。因为他回家的第二天,表哥李明晏就立即登门造访。
李明晏比微斯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高出许多,而他那不怀好意的笑,总是让微斯感觉周身发冷。
微斯自己给自己画了一张日历,上面开学的日子被她涂成了一朵五瓣花。她甚至把自己想象成哈利波特,而李明晏就是故事里的达力表哥。
不过和李明晏比起来,达力都可爱很多。
李明晏来了之后,微斯除了去吃饭,其他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可这并不能给她什么安全感。她睡觉的时候会缩成刚来到微家时候的样子,慢慢地蜷缩成一个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样子。
李明晏和微汿没日没夜地在房间里打游戏,于是微斯经常在夜里,被门口的拍击声吵醒,总有人在拍她的房门。拍门的人用的力气很大,等他走了,从睡梦里惊醒的微斯,却彻夜难眠,总觉得还有人在门口。
当微斯又一次经历半夜从睡梦里,被恶意的敲门声吵醒时,她想问对方有完没完了到底要怎样?可她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微家的透明人,又能怎么样。
后半夜,微斯睡意全无,裹着被子也觉得寒气逼人。睡不着就在想,要怎样才能报复李明晏……直到天亮才沉沉地睡去。
微斯一直睡到十点,这和她在微家养成的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不符。她在床上木呆呆地躺了一会儿,觉得头沉沉的,自己摸了一下脑袋,有点烫手。
微斯又睡了一会,直到嗓子干得像是要冒出火来,她没什么力气,挣扎着起来去洗手间的水龙头接了一杯热水,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就这样醒了喝水,喝了水躺着,微斯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整天。等第二天上午,感觉整个人重新活过来时,嘴巴上有一层干裂的蜕皮。
一整天没有吃饭,却也不饿,只是觉得烧得难受。
微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流了很多汗的脖颈里黏糊糊的,微斯慢慢地直起身来,想去卫生间洗一下。
她放了水,投入自己的毛巾,用来擦洗身体。抬头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一个苍白干瘦的女孩。
微斯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有一天她可能会就在这个房间里死掉,只是不知道要几天才会被发现。也许是某天张嫂给她换洗床单又或者要等到开学的时候。
这天晚上,倒是李明晏没有再搞这几天玩得不亦乐乎的恶作剧。微斯一觉醒到天亮,清晨柔和的阳光洒在房间里。
微斯伸了个懒腰,庆幸今天也没有在夜里死掉。
早餐张嫂准备了牛奶、煎蛋、火腿和面包。这两天都没吃过东西的微斯只拿了一片吐司,缓慢地吃着。
李明晏和微汿坐在一起,两个人讲着微斯听不懂的网络游戏,微斯坐在餐桌的右边角,和他两人间隔了两个位置,却感觉到有一双脚总是在碰自己的小腿,微斯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对方却还能碰到她。
微斯不动声色的低头看了一眼,一双跟她对比起来就像小船一样的运动鞋,鞋的主人仿佛在炫耀自己的长腿,像一条吐着信子,刚蜕皮全身黏糊糊的毒蛇那样,紧密的要与她纠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