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暗暗咬了咬牙关,一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一手将小刀隐隐变换了位置……
就在领头人刚要探手过来,男人准备毫不留情地冲出去的时候,殷夭突然从薄被里探出头来,受惊地大喊一声:“呀!你谁啊?怎么进来的?老公!报警啊!”
男人:“……”
殷夭叫着,还故意抬起手,趁机报复地猛打起身-下的人,“别软啊,快报警呀!”
男人:“……”
殷夭一边捶着一边夸张地叫着,男人面朝着殷夭涨红的小脸儿,却好似看戏一般。
女孩的小拳头捶打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疼,跟挠痒痒似的。
而且,她的味道……随着小拳头一下又一下落下带起的风近在咫尺,现在他的鼻腔里,满满都是她的味道。
不是那种刺鼻冲脑的工业香精味,而是那早已被他刻在心脏深处的、好闻的草药芳香。
这股芳香,让他无比的怀念。
男人细细品茗着,莫名的安心……就连中枪所带来的剧痛也缓解了不少。
他刚才没有闻错!
男人一向冷静的俊脸上漫出十分的亢奋,情难自禁地伸出两只大掌,小心翼翼地怀住她的腰。
想到,这女人说他软……
似是要证明一般,环在她腰上的双臂一用力,与她贴合得更亲密了。
收手的瞬间,男人心下惊叹,世界上竟有如此纤细柔嫩的腰肢!
薄被外,领头人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清了清嗓,又想到乔维霆那样的人物……不近女色,冷酷矜贵,怎么可能被个小女人压在身下如此捶打?
想到这里,领头人骂骂咧咧地招呼着手下们退去了。
直到包间门被重重关上,殷夭才停下了捶打撒泼,一记暴躁冷傲的眼刀甩向把她禁锢得死死的男人。
她及其不喜欢被人触碰,这狗男人倒好,不仅胁她演戏还得寸进尺,把她抱得这么紧。
放开!
殷夭本想吼这么一句的,可是她话还没出口,就听身下传来一道好听得足以让人怀孕的嗓音。
“抱歉……”
说着,男人温柔地松开了殷夭。
殷夭一向无波无澜的葡萄眼里,透出一丝疑惑。
这语气,这动作……好像是在对待自己最珍惜的宝物一般,与刚才拿刀威胁她的时候截然不同。
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什么情况?
然殷夭只在心里疑惑一秒,便从男人的身上下来。
过了一会,男人才慢慢地从床上起身。
洁白的床单上,浸染了一层的血。
这时,殷夭已经下床,谨慎地来到半掩着窗帘的落地窗边,探寻下方的一切。
那群杀手还没有走远,想必这个哨是要盯到天亮了。
虽然房间昏暗得利于杀手看不清她的脸,但她毕竟露脸了,所以还是很危险的。
殷夭蹙眉,“啧”了一声。
若今晚没有碰见这个男人,她能被倒霉地卷入这种麻烦的漩涡之中?
她的事已经够麻烦的了!
鼻翼间还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殷夭听到身后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回头。
她看到床上的男人已经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包间门前。
咔嗒——
一声。
男人吃力地将门反锁,然后捂着腰下侧向后退出一步,最后跌退到沙发边,瘫软下去。
“对不起……把你卷进来了。”
听着男人的第二次道歉,殷夭觉得他不是那种讨人厌的家伙。
男人刚说完话,就咳嗽起来。
“咳咳咳——”
伴随着咳嗽声,一丝殷红从男人的嘴角处流出。
殷夭朝对方受伤的部位看去。
对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更多的血顺着手指缝里钻出,白皙的手和鲜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伤口不小,再加上之前大动干戈……
这样下去,她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死掉了。
“手机,借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着沙哑,沉重的身体似乎随时要倒下。
“没有。”
殷夭应了一声,朝男人走过去。
快步走到男人的身前,蹲下来。
男人闻到殷夭的味道,往后缩。
“不用……”
“你这人真现实,用完我就把我一脚踢开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受伤吗?”
听到殷夭说出这样的话,男人马上乖乖地不动了。
哧拉——
衣服被撕开。
男人并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感受着殷夭帮他处理伤口。
下手很是温柔……像是在呵护珍惜的宝贝一样。
殷夭看着被她折腾得差点昏死过去的男人,松开粗鲁的手,略显尴尬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好久没做过这个了,下手重了点。”
随着伤势的加重,男人的意识在不断地模糊,已经闻不清她的味道了。
“欠了你一条命……想要什么,尽管说。”
这种话,殷夭挺心动的。
看这男人一身的精英气质,必定是哪方的大佬,多一条人脉,不亏。
想到这里,殷夭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到要什么,先留一个约定吧。”
“我从不轻易许诺。”
“为什么?”
“一诺千金,太重。”
“……”
殷夭本也就顺口一问,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认真地回答了。
想着,目光聚拢在男人蒙住眼睛的那条黑布上。
“把眼布摘去,这样方便很多不是吗?”
殷夭早就看这块黑布不顺眼了。
好端端的,蒙住眼睛干什么?
“不能摘……”
“为什么?”
殷夭又顺口问了一句。
男人轻轻地说道:“会吓到你。”
“……”
想到一开始时男人那奇怪的问话,殷夭问道:“你眼睛看不见?”
“嗯,”男人虚弱地点点头,自嘲道:“天生的。”
殷夭眨眨眼睛,“哦。”
天生眼瞎啊……
倒让她想起曾和她一起在曼哈顿翻垃圾桶的小男孩了,那孩子也是天生眼睛看不见。
曼哈顿一年四季都偏冷,她和他相依为命过一段日子……
殷夭看着黑布条,黑布之下,隐隐约约看到一双半阖着的狭长鹰眼。
看到这,殷夭冷嗤一声。
说得好听,装的罢了。
不过,她也没资格揭穿和嘲笑人家,她不也在装么?
蹲得久了感觉有点缺氧,殷夭撑膝,准备缓缓站起来。
都这么久了,某企业老板应该是不会出现了,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不出意外,宋翊已经在暗门等着了,只要她躲过外面那些站哨的,就没问题。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