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晴挑眉惊讶，陆有景话里有话，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此话怎讲？”
陆有景戏谑地看着陆芷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这次及笄宴大伯父不仅邀请了新科三甲及进士，还有舞象之年的几位王爷也在受邀之列，你是真不怕丢人？”
话音落，陆有景又凑了过来，小声地说。
“就连楚玄夜也会前来，到时候的及笄宴你说热不热闹。”
陆芷晴听到楚玄夜的名字有一丝恍惚。
努力回忆着记忆里有关他的碎片，楚玄夜是当今二皇子，与这具身子有婚约。
只是这陆芷晴名声实在不好，不仅是坏在相府里，整个京都都知道她不学无术，那日遇到的那位瘸腿王爷不也这么说么！
陆芷晴倒不喜欢那楚玄夜，看起来温良恭俭的王爷野心却不小，如今王爷们年岁渐长，这太子之位空悬，被世人最看好的便是这二皇子。
与楚玄夜成婚之人，说不定会成为太子妃。
何莲衣十年如一日地算计她、捧杀她，想来最终目的就在这了。
陆芷晴与楚玄夜的婚约不过是幼时靠永安侯定下的，这些年陆芷晴名声越来越差，人人都说她枉为相府嫡女，若稍稍用些计谋，也难保这婚约不会落在别人头上。
这么想来，陆有景让她躲在无双阁也不无道理。
陆芷昔及笄宴这么大的场面，若是她出席，定能引起轩然大波，她那些事迹也会成为宴席谈资，到时相府的脸面往哪搁！？
楚玄夜又会如何看到他未过门的王妃？
陆有景还在絮叨，说起楚玄夜如今大受皇上重用，风头正盛之时绝不会娶她这样的女人......
只可惜，于现在的陆芷晴来说，楚玄夜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至于婚约，于她夺回失去的东西有用那便是好的，若是要拖累她的计划，即便丢了她也不可惜。
及笄宴上，谁出现都不会动摇陆芷晴，唯有沈家沈从文。
这一趟出来还算值得，不仅把记忆里的相府熟悉了一遍，也从陆有景口中知道了不少事。
过两日便是陆芷昔的及笄日了，相府出人意料的平静，无双阁里也没什么稀奇事。
除了每日照例去给陆老夫人请安外，何莲衣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秋莲和冬雪倒是每日一提，不是劝陆芷晴出府吃酒就是劝陆芷晴去院子里玩耍，美名其曰都是以前小姐最爱的。
可焉知，陆芷晴不知她们心里的鬼。
陆芷昔及笄前一日，陆芷晴照例去给陆老夫人请安。
连续几日，相府上下安宁无事，谢妈妈每日都来汇报无双阁里的陆芷晴安分得很，不仅鲜少出阁，即便在阁中也安静得很，没了以往的喧闹和任性。
所以这几日陆老夫人面对陆芷晴脸色也一日比一日慈祥。
陆芷晴却发现今日的陆老夫人变化了神色，留下了请安后预备离开的她。
“明日是芷昔的及笄日了。”
提起这事，陆芷晴微微一笑。
“是，祖母，孙女晓的，一定会约束言行，也会替妹妹准备礼物。”
如此乖巧温顺的陆芷晴让陆老夫人心中略微不忍，只是何莲衣说得对，有些事还是要顾及相府的颜面。
“相府长房嫡女的及笄宴来往宾客众多，不乏有王爷、侯爷到场，芷晴，祖母知道这些日子你乖了，可......”
陆老夫人话未说完，陆芷晴心头一紧，便知道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了。
陆芷晴微微垂眸，站得恭敬，声音轻慢。
“祖母不必为难，以往是芷晴不懂事，断不能在宴席上累及相府名声，明日芷晴身子不适，便不出席妹妹的及笄宴了，还请祖母应允。”
陆老夫人到底是陆芷晴的亲祖母，见这丫头如此懂事知礼，心一阵一阵地疼，冲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布满皱纹的手轻抚着陆芷晴的手，语气幽长却无奈。
“是个好孩子，好好在无双阁里呆着，日后可莫要在做那些混账事，相府嫡女你得称得上才行。”
记忆里，陆老夫人第一次对陆芷晴这样说话，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与关爱。
陆芷晴垂眸温顺得很，微微颔首。
“是，芷晴不会再让祖母失望了，父亲母亲那边就由祖母说明了，可别以为芷晴是不喜出席才好。”
她当然知道不让出席及笄宴的这件事是谁提出的。
不想让陆芷晴出席及笄宴的人挺多，但能到陆老夫人身边来说嘴的怕也只有何莲衣。
不过是一个她从未放在心上的婚约，陆芷晴对何莲衣心底的算计不甚在意，她心底叫嚣着，不可不去及笄宴，沈从文她非见不可！
时间紧迫，陆芷晴必须想出法子。
回到无双阁陆芷晴并未停下，反倒是拿出给陆芷昔准备好的礼物。
芝兰在房里跟着伺候，有些不解地按照陆芷晴的吩咐换上精致的锦盒。
“芝兰，随我去趟清朗苑。”
芝兰将锦盒放在托盘上，稳稳托住后点头道。
“是要去给二小姐送及笄礼物吗？”
陆芷晴眉眼一弯，俏皮地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锦盒道。
“是去送礼，但也是去换本小姐参宴的资格帖。”
清朗苑。
“粉色烟罗纱太过俗气。”
“浅紫色云锦太过小家子气。”
“月白色蜀锦太过厚重。”
......
微靠在贵妃椅上的陆芷昔，单手撑着侧脸，纤细指尖轻轻一摆，便一件一件拒绝掉丫鬟奉上来的及笄宴衣裙。
贴身丫鬟青碧笑了笑，上前恭敬地说。
“小姐，不如穿那件青碧色浮光锦衣裙？”
提起浮光锦，陆芷昔脸色才松了松，放下撑着的手，坐了起来吩咐道。
“将衣裙拿来试一试，再把明日能配得上的钗环都挑出来。”
“是。”
陆芷昔一发话，众人立刻将刚刚被她拒绝掉的衣裙拿下去收好，又按照她的命令忙起来。
门外伺候的夏冬提着裙摆小碎步走进来。
“小姐，无双阁那位来了，说是给小姐送及笄宴礼物。”
青碧皱了皱眉，躬身在陆芷昔一旁小声道。
“小姐，不如让奴婢去收下礼物，打发那位回去。”
陆芷昔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知道何莲衣不会让陆芷晴出席及笄宴，她眼底都是喜色。
“不必，她都到我清朗苑了，不请她进来坐坐倒显得我小气了。”
“明日及笄宴是见不到她了，今日提前听听她的恭贺，这及笄宴才算完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