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后日去弘福寺的安全着想,林夕兰不敢有片刻大意。
毕竟此事跟前世已经有了稍许差别,前世的林洁可没有同她们一同去弘福寺祈福。
林夕兰不敢存着侥幸心理来赌稍许的偏差,唯有把握十足,她才能不在他人面前露怯。
“大小姐,我们来买什么啊?”乐喜问道。
“随便逛逛吧。”林夕兰随口说道。
她们来到一间珍宝阁。
乐喜险些被这些玲琅满目的珍宝晃花了眼,而且珍宝阁居然还卖有刀剑各类兵器,只不过是摆放在最里间的柜台上。
想来是这夏久朝重文轻武人人都想靠着考取功名飞黄腾达,因此武也就荒废了,谁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皇帝重武的一天。
“这位小姐,请随便看。”
掌柜见到来人,连忙堆笑欢迎。
林夕兰点点头,将这珍宝阁逛了一圈,很快她的目光被台上的一支发簪所吸引。
样式简单,却又带着点别致的淡雅,最重要的是簪尖不像别的簪子很顿,而这支的簪尖却是锋利无比,稍有不慎或许就会划破肌肤,不仅可以用来装饰,还可当做武器。
林夕兰唤来伙计给她包好簪子。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男子,林夕兰看着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男子穿着灰色布衣,身型健朗,头上发髻飘着几缕碎发,下巴长着乌青胡渣,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他紧紧抱着怀里用布包裹着的东西,神色带着焦急,面色看起来分外憔悴,犹豫再三还是艰难开口,“掌柜的,求求你了,这刀是我家祖传的好刀,就当压在你儿,只需五两,日后我定当会加倍来赎回的。”
掌柜的一边驱赶着男子,一边不耐烦的道:“去去去,你都来了几次了,说了不收就是不收,想当东西出门左拐,那里有家当铺。”
男子面有难色,他确实去过当铺了,可那里只给五百文,连给他爹捡一副药的钱都不够,而且还只给死当,将来就算他有钱了也赎不回来。别无他法了,才想着来珍宝阁,毕竟唯有这家铺子有卖武器。
“掌柜的求求你了,我家住习水村,我叫习广,你若不信,我也可以签字画押,日后定当双倍赎回。”
男子继续苦苦哀求的声音传来。
林夕兰随意在看饰品的眸子一深,习广?
掌柜的是个生意人,本来店里的那些刀枪棍棒已经卖不出去了,他又怎会做这种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再说将来谁知道他会不会有钱来双倍赎回啊,他又不是善人。
掌柜不客气的将人一把推了出去:“说了不收就是不收,滚出去,你若是再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男子低垂着头,面色因为尴尬而有些羞红,不是他想做这无赖之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沉默了片刻,男子耸拉着肩膀走了。
林夕兰状似随意的与伙计交谈:“那人怎么回事啊?”
“那男人家里父亲生病,没钱看病,这才想着来典卖他家祖传的刀,可是啊,我们这珍宝阁里还有那么一大堆武器都在吃灰呢,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收他刀的。”伙计解释道。
林夕兰连忙拿起伙计包好的发簪,带着乐喜追了出去。
“乐喜,你去追上刚刚那男子。”
乐喜向前跑去,她看见男子的背影已经拐弯出街了。
林夕兰紧随其后,到时,乐喜已经将男子拦了下来,她不知大小姐何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相顾无言。
按理说,林夕兰这样的家族世家,家规森严,不应和外男直接见面。
可现在的林夕兰才不在乎这些世俗规矩。
她找了家僻静的茶舍。
习广看着有些不安,不懂眼前的小姐将他拦下做何?
乐喜倒好茶后,又退到一旁。
林夕兰将茶推到对面,看着还在站着的习广,礼貌说了句:“请。”
习广上下将林夕兰探究了一番,才在她的对面坐下,“小姐拦住在下所为何意?”
“你的刀我收了,五十两。”
林夕兰浅抿了一口茶后,淡淡说道。
习广反而将怀里的刀抱紧了些:“在下看小姐也非习武之人,不知拿来有什么用。”
虽然五十两的价格确实很让他心动,但习广显然有些不愿,他可不愿陪伴他多年的刀被雪藏,就算他的刀卖入了珍宝阁,万一哪天有识货的伯乐发现他的刀,并将它买走,他想这也算一桩美事。
“刀,只是顺便收了罢了,而你,才是我真正的目的,我知道你心中报负,我也知道你的才能并不止如此,将来大有作为,我只需要你为我做事一年,你也不需要签署卖身契,一年后我放你自由,并会引荐你参军。”林夕兰认真说道。
习广看了林夕兰一眼,见她眼神并未有任何闪躲,而她话里的意思是非常相信和笃定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莫名其妙的他竟也相信了对方,或许是被女子身上那种运筹帷幄的淡定风华所吸引。
端看女子只是往那一坐,说话虽然和和气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自信姿态,且神情自若。
习广略一思索后重重点头,毕竟他现在真的很缺钱,“好,我答应你。”
林夕兰示意乐喜将五十两的银钱递给习广。
习广一愣,“小姐不怕在下拿着钱跑了?”
林夕兰微微一笑,“我信你,当然不会。”
又来了,又是这种笃定的神情,好似两人相识了很久似的。
习广没再推辞,行了抱拳礼后匆忙离开,家里父亲还在等着他呢。
乐喜将人送了出去,并嘱咐他两日后早些在弘福寺等着。
习广虽疑惑,却也没多问。
回府的路上,乐喜忍不住忧心问道:“大小姐,那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嗯。”林夕兰轻应道。
前世,习广可是赵尧身边的一名猛将,他人虽正恶分明,却又老实固执,估计前世赵尧就是通过这件事,将他归于自己麾下,后来赵尧虽恶事做尽,尽管他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唯命是从。
林夕兰也没想到今世习广会被她先遇到了,如若不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想必习广也是不愿屈居在她这个女人之下,替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