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煊没有再动，他静静地等待着巨蛇回头。
巨蛇回头，游动在土地之上。它的身子摩擦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还没等叶煊再动，那巨蛇居然再次回头。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叶煊心里一震，这蛇难道开了灵智，它的修为定超过百年！
北境中，除了残垣峡谷之中，或是一些极为危险的地域，否则这样的树林，人类常至，绝不会出现灵智已开，修行高深的妖兽。
它是从哪里被吸引来的？
叶煊先放下疑惑，以他现在的修为，不知是否能与它一战并且大获全胜。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选择保守，如果可以收服巨蛇，对他的修行自然大有裨益。
叶煊隐蔽着气息，虽然做不到刺客那样完全隐匿，但对于已无修行的他来说，巨蛇可能会把他一个毫无威胁的微型妖兽。
双脚轻踩在落叶之上，叶煊一直跟随着这只妖兽。
它正在往丛林深处，向北方向游动。
忽然，叶煊更上一层的耳力忽然听见了些许声响。
是悉悉索索的人声，刚才还很远，随着巨蛇的靠近正在逐渐清晰。
相对于叶煊，巨蛇又过了一段时间才听见奇怪的声音。
似乎它十分自信于自己的强大，速度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
眼前的景象开始清晰，正在对话的人就是莫家拿两个外门弟子。
他们正摸着自己被袭击的地方：“再让老子捉到他！非拔了他的皮！居然敢袭击我们，还偷东西！”
弟子边抱怨着边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左边的树上，一条巨型的蛇正攀着树根爬上去。
他们二人修为浅显，并且丝毫不懂敬畏。这片偌大的树林被他们吵了个遍，只是这片林子不大，没什么妖兽敢招惹人类。
可这时碰到巨蛇也算是他们倒霉，叶煊觉得，巨蛇根本不属于这片林子。
它是被自己的药吸引过来的，所以，叶煊在是否要提醒他们二人间摇摆。
他们确实有不正之心，可叶煊是因，巨蛇的到来是果。
孰轻孰重，谁是谁非。
这世间的帐本来就没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册子计算。
只能依靠着人心里这杆秤来衡量。
叶煊微微叹气，他转而后退几步。捡了地上的几枚石子朝着他们打去。
他们两个人最初遭受袭击时，还惊慌失措的。
但那蠢货竟然拿着剑，朝着树林内的各个方向大喊：“谁干的！给老子出来！”
另一个发现了石子的方向：“人在那边！”
他们两个快步跑向叶煊的方向，在他们发现之前，叶煊就躲在了树上。
做到这份，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叶煊再不管他们两个，反而是继续观察着巨蛇。
它隐藏在树枝之中，如果不是叶煊姣好的眼力，根本发现不了它。
此刻，叶煊似乎也化作了妖兽，它们以实力为尊，无视任何规则。
两者遥遥对立着，互相散发着敌意。
敌意与灵气不同，可以自由控制。那是在自然厮杀过千百次的动物才能产生的直觉。
他们没有正面对抗过，但内心早已清楚。
这片林子之中有另一个想至自己于死地的存在，而这样的威胁，他们绝不允许存在！
气氛凝固，周围的空气都紧张起来。
叶煊清楚的看见，对面的巨蛇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
两者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噪耳的声响传了过来。
伴随着脚步踩踏的声音，那两名莫家弟子竟然跑了回来！
他们不停的在周围查找着，嘴里还吼着：“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还想用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你是不是部落的人！我就知道是你！”
弟子企图大声吼叫，震慑他人。而他们的出现扰乱了所有的节奏。
叶煊眼看着巨蛇如紧绷的弓一样弹射出去，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他们两人身前。
巨蛇缠绕上了一个弟子，他奋力挣扎，还惨叫着：“救我！救我！”
胆小无比的弟子立马吓得惨叫一声，他瘫在地上，由于恐惧，只能手脚并用的向后爬。
他被吓得屁滚尿流，前方哭喊和惨叫混杂在一起。
一直往叶煊的脑袋里冲，他愤恨的拽下了一片树叶。
这两个蠢货！
巨蛇似乎是捕捉到猎物，心满意足。
它忘记了刚才与叶煊无声的对峙，卷着那弟子旁若无人的往树林之中游行。
而那外门弟子早就吓得瘫软在地，连逃跑都做不到了。
他脸上泪水糊了满脸，等到巨蛇消失了之后才恢复些许。
“师兄……师兄……”
他颤抖着声音，身子仍然在不断的发抖。
半天功夫才扶着树站起来：“回莫家，告诉他们……”
“莫家不会管的。”
叶煊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出，那弟子看向他。
他站在一棵树旁，用深沉的眼神看向巨蛇走的方向。
“你……你……”
那弟子瞪大了眼睛，拿手指着他。
叶煊知道他想问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说话，并且还知道莫家的事。
可叶煊只是言简意赅：“莫家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在莫家，一个弟子出任务死亡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他不能完成任务，说明他就是一个废物。
任务可以换人，千万个弟子都在争抢进入莫家的机会。
如果真的想救人，你就要拿出让莫家愿意出人手的筹码。
当初叶煊为了救一个被当成食物拉近洞穴的弟子，拼尽全力拿到了妖兽的毛发。
向莫家证明了那妖兽的存在，这妖兽也算是珍贵药材。
莫家又派出几名弟子连同叶煊一起剿灭妖兽，竟然在那弟子临死之前救出了他。
只可惜他丢失掉了一条腿，从此之后修炼再无进益，在龙巢虎穴，群狼环伺的莫家，只能流落为废物。
最后，他被其他弟子鄙夷，无视。在一个萧瑟的夜晚，自杀了。
当时，叶煊并不知道。他因为其他的任务正在斩杀妖兽。
回去，那弟子连具尸体都没有剩下。
在莫家，没有作用的人连死后的尊严都不配拥有。
只是当时的叶煊没有想到，自己也会经历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