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年的忍耐,早已经达到了极致,愤怒的咆哮声,已经惊动了左右的邻居。
与前世的碌碌无为不同。
此时的王战深深的明白,若想保留住爷爷留给父亲的最后的这点基业,现在就是引导舆论最好的时机,悄无声息地行至大门前,王战偷偷地打开了老宅的大门。
不消一会时间,果然有不少抱着看热闹,或是劝架心态地村里人,顺着正门挤了进来。
眼看事情已经闹大,王战的三婶、四婶,纷纷从房间内走出。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这当大哥的平时不见人,今天突然回来,就是没安好心。”
“你在城里又是没有房子,反正这边的你也是不住,让出来给我们用又怎么了?”
王知年不在的时候,三婶和四婶那绝对是天生的死对头。
可是王知年一回来,她们反而又变成了最是亲密无间的搭档,有着出奇一致的扭曲价值观,这是何其的嘲讽。
王战最是受不了这种‘我弱我有理’的无耻言论。
老王靠自己二十几年的勤勤恳恳,从厂里分配得到的职工家属房。
在她们的嘴里,反而成了王知年,不配拥有王家老宅支配权的原由。
王知年遵守孝道,质问父母灵位去处的行为,在她们看来,反而成了在变相和他们争夺遗产,老王气得浑身发抖。
面对这些蛮不讲理的亲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全都打在了棉花上。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们争,我只想知道,在我房间里的祖先灵位,被你们丢去哪儿了?”
王知年在言语上的妥协,是他作为一个兄长,作为理论上的一家之主,永远的悲哀。
左右的街坊邻居,将这里的一切都看得真切。
“这王家怎么就养了这么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怜老王头这一生啊,人都不在了,还是不得安宁。”“王家就老大这么一个孝顺儿子,竟然都被逼成了这样,哎......”
所有的一切,都一如过去般,持续的上演。
除了原本被关在门外的,不明其中所以的街坊邻居们,态度的转变。
经此一遭,王家的这些个不要脸的儿媳妇们,终将会在上河村更加的抬不起头来,前提是,她们还打算要脸的话。
三婶和四婶依旧是不依不饶。
“空口白牙,你说你不是和我们争,为什么老头死了以后,房本也跟着消失了?你这个大儿子,能不能给我们解释解释?”
“你想要那些灵位也不是不行,拿房本过来换,其他的,免谈。”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一出,围观的街坊邻居们,无不气愤地骂出声来。
可是这些厚颜无耻的亲戚,却毫无任何羞耻之感,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若是按照前世的老王,事件发展到这个阶段的时候,老王便已经要妥协了。
可是王战立志成为拆二代的远大抱负,又岂能因此而破灭?
带着不同的主线目标,王战赶在老王开口之前,面色急切地抢先开口。
“爸,你不是说老宅的房本,就藏在爷爷的灵位里么?现在灵位都没了,我们要怎么找?”
‘哪…”
首因效应,是指交往双方形成的第一次印象,对今后交往关系的影响。
也就是“先入为主”带来的效果。
在王家所有人的印象里,王战从小就是一个乖巧听话,不会撒谎,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所以王战的话一出口,现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产生一丁点的怀疑。
原本嘈杂吵闹的环境音,全都在这一刻,瞬间停止。
“老三媳妇,灵位昵?灵位最后可都是交给你处理的,你把它们放到哪去了?”
四婶第一个反应过来,露出急切的表情,马上开始转而质问三婶。
三婶的心中似乎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把那张尖嘴猴腮的横肉脸涨的通红。
“嘶,烧,我,我让我家老三,把它们当柴火烧了。”
‘什么?
“作孽啊!”
听到三婶的回复,围观的群众,终于忍不住的大骂了出来。
王家全家更是如同炸了锅一般,将三婶团团围住,笔伐口诛。
王知年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两晃,险些晕倒,结果却被身旁的王战一把扶住。
“爸你别担心,好戏还在后头。”
王知年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结果,王战为什么还能保持如此的自信,但还是耐着性子,缓和了下心绪,结果事情果然又出现了新的转机。
从刚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王家老三,终于开口了。
“灵位......其实还在,我当时没敢烧,被我藏起来了。”
三叔的话一出口,二叔和四叔两家人,马上燃起新的希望。
唯有三婶露出一副幽怨的眼神,狠狠的瞪向三叔。
也不知是气愤对方瞒着自己,还是气愤对方,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了。
“老三,你把老头子的灵位藏在哪了?”
“是啊三哥,你这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面对二叔、四婶的咄咄逼人,老实巴交的三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三婶的眼色。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迅速地指了指院中的旱厕。
引得所有人大惊。
王战在暗地里窃笑不止,只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
在上河村这样的贫困村,基础公共设施十分匮乏。
几乎在每家每户的院中,都有这么一个只用几块木板,简单搭建的旱厕,解决众人的燃眉之急。
众人循着三叔的手指望去,全都下意识的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紧接着,二叔第一个开口。
“你怎么能把父亲的灵位放在那里?这特么还不如烧了昵!既然是你弄的,那你就自己去取出来。”三叔也不吭声,默默走到院墙抄起铁锹,一个人闷头闷声的就在旱厕旁边挖了起来。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会错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争先恐后的跟了过去,都渴望能够拿到第一手的资源。
村里的人,何曾见到过这种热闹。
眼看着一场家产争夺的闹剧,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次充满异味的体力劳动,不少围观者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