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答案其实并不重要,这还不是你教我的吗。”
面对这么扯淡的回答,王战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果然是出自自己之口的名言名句,360度无死角的聊天终结者。
王战报考的京城在北方,而她童佳佳,却偏要去南方。
反正就是远离你王战就对了。
问那么多,又有何用?
“你说的那个十年之约,还有效吗?”
见到王战沉默不语,前面已经说了那么多严肃的话题的童佳佳,突然再次绽放出石竹花般的灿烂笑容,一如高考第二天清晨时的相遇。
“当然有效。”
王战给出肯定的回答,因为这个约定本身,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一天所准备的。
“王战,你相信人会有前世和来生吗?”
王战有点懵,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有前文呼应的突兀话题。
只是待自己回过神,再想询问对方时。
童佳佳的背影,已经距离自己非常的遥远,很快便消失在了王战的视野里。
王战不知道,这一别后,是否又是18年后,才能再次相见。
只希望自己定的那个十年之约,真的能够发挥它的作用吧。
从学校离开后,王战先是去了趟夜战网吧。
当场把为了打游戏游戏,而逃避学校估分的胖子抓了个现行。
谁知对方见到王战来这找他,不但不以为耻。
甚至还反以为荣的,大讲起了时间管理的妙用。
“假正经你到底明不明白?一个人的能力就算再强,时间和精力也终究是有限的,对于那些明知道结果的事,老子干嘛非要多此一举......”
胖子说的头头是道,王战也是一个劲的点头。
何止是估分这件事,就算是和童佳佳分手的这个结果,王战也早已是心知肚明。
按胖子的说法来讲,倒还真是自己,表现的不够豁达了。
“你说得非常对!”
看着电脑屏幕上,卡顿的像在跳霹雳舞一样的游戏角色,王战极为难得地,赞赏了一次胖子的说法,“可是,既然你这么重视时间管理的妙用,下次咱能换个网速好点的网吧吗?”
胖子:“…”
对一个习惯了5g时代网速、凡事讲求效率的互联网老兵来说。
让他玩两天卡顿的真传奇,那是新鲜,是怀旧。
可若是真的让他玩上几年,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此时的王战,正是处于这样的尴尬境地。
在爱情上,旧的伴侣已走,新的伴侣还未到,是感情的空窗期。
在事业上,虽然重生后的自己,具备了更多可的能性,甚至可以打很多信息差。
可是一想到从零开始创业的艰辛,和拆迁后,唾手可得的暴富,就让人觉得那种拿时间换钱的生活,过起来好傻。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剩下了娱乐。
可谁曾想,就连这最后的一丝耐性,却也已经快要被这破烂网速,消耗殆尽了。
现在想想。
人有时把自己弄得太闲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拆二代们每天收收房租,游手好闲的曰子,还真特么不是那么好过的。
上了一个下午的闲网后。
王战深刻的悟透了这些道理,并且做下了一个,可能会改变未来一生的重大决定。
拆二代当然还是要做。
但是同时也要明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道理。
登陆企鹅,打开林真真的对话框,熟练的键入一行小字:
“你舅舅提供的兼职,我接了!”
和胖子约好下次碰头的时间,王战败兴而归的回到家里,陈金枝和王知年已经下班了。
“小战,估分的结果怎么样了?”
王战也是服了老妈这句问话,“就那样呗,考试的时候都没努力,估分又能改变什么。”
王知年听后,似乎死了最后一条心,表情比王战还要释然。
“明天早点起,我和你妈都请了假,一起回上河村老宅,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该上柱香让你爷爷知道。”“知道了。”
王战点点头,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是为了避免触及父亲的霉头,二是也要回想下上河村老宅的情结果想着想着,王战自己都笑了。
“狗曰的怎么像单机游戏读档一样,玩过的剧情,二周目又要推翻重来了吗?”
“可惜游戏剧情已经更换了主线目标,相关的npc,也都要重新触发新的支线了吧?”
王战的籍贯地上河村,距离王战现在的家,只有5.6公里的直线距离,是临城周边出了名的贫困村。
在王战的记忆里,他在上河村居住的时间很短,奶奶在他还没出生时,就已经病逝。
爷爷王祥,年轻的时候非常能干,在上河村攒下了不小的一份家业,并且供养了五个子女。
可惜只有王战老爹一个人考上了中专,成为了国家工业时代的螺丝钉。
王战其他的三个叔叔和一个姑姑,则全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啃老族,成天就是绕着爷爷留下的那边遗产斗来斗去,争吵不休。
王战他们一家三口,拥挤的乘坐在老王那台经典的本田老a摩托车上。
用了40多分钟的时间,才堪堪骑到了王家老宅所在的上河村。
此时的上河村周边,还是大片的荒地居多。
很难想象,几年之后,这里会成为临城周边最繁华的大学城。
而贫穷的上河村土著们,也会乘着这一波国家发展的大势,踊跃出无数的暴发户,土大款。
王知年虽然已经离开上河村多年,但却因为是上河村当年少有的‘高材生”而广泛的被村内为数不多的村民所熟知。
方一进村,就有不少认识父亲的老人,主动和老王打起了招呼。
“呦,铁娃回来了,又去给你爹上坟啊?”
铁娃是老王的乳名,他们那个年代养娃的存活率较低,所以除了大名之后,一般都会起些硬气的乳名,不图好听,就图个命硬好养活。
像老王的铁娃这种乳名,比起他同龄人的狗剩子、狗娃子,说起来其实还算好听的。
面对自己的父老乡亲,王知年从来不会摆出知识分子的架子,都是笑容满面的回应。
“是啊王老太,这么久没见,您老身体还不错啊,看起来硬实得很么。”
“嗨,和以前比差远了…”
寒暄了一路,终于骑到了王家的那几亩薄田,王战忙不得的跳下车来,实在是挤得太难受了。
上河村的土著,几乎都是几辈的贫农,大多家里都有些薄田。
上河村更是有些不成文的规定。
凡是自家有什么长辈因病去世的,几乎都是在自家田里挖个坑,筒单的埋了。
一来方便拜祭,二来也算扶着乡土。
王家当然也不例外。
王战的爷爷,老老王的坟头,就安放在他自己开垦出来的那几亩薄田上。
自打老老王走了以后,家中的田地便已无人打理,几个叔叔姑姑,更是连看都懒得来看一下。
爷爷坟头的枯草已经长得有一尺来高。
王战和老王,也不顾田里的泥泞,空手空脚的围着坟头就地拾掇起来。
周围的田里,有不少和老老王相熟的邻居看见,都不禁默默地感叹。
“还好还有这么个孝顺的大儿子,不像他那几个只会窝里斗的兄弟,老王头泉下有知,倒也能死得瞑目。”对于街坊邻居的这些对话,王战全都听在耳朵上,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