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人赃俱获场面，几名现场的警察已经长出了一口气，其中一个掏出手铐朝罪犯走了过去。忽然，那罪犯原本已经放到后脑的左手转到了自己下巴的右侧，紧接着两手用力向相反的方向猛地一拧。画面上，罪犯的头颅整个转到了脑后的方向，高大的身躯随即一扭，栽倒在地上……
“我这儿能听见清晰的‘咔嚓’一声。”猎户指着自己的耳麦。
“这是我见到的最有个性的自杀方式。”欧阳凯由衷地说。
1
简报室内，猎户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专注地凝视着电脑屏幕，像是在欣赏一个好莱坞大片的高潮阶段。
敲门声响起，猎户迅速摘下耳麦：“进来！”
穿着迷彩作训服的欧阳凯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迫不及待地望着猎户：“东家，又有任务？”
猎户示意他过来，指了指电脑屏幕：“看看！”
欧阳凯诧异地走上前去，站在猎户背后看着屏幕，几十秒钟之后，目光忽然停滞了一般，脸色也变得十分复杂，汗水顺着额头和鬓角直淌下来。
“你这是热汗还是冷汗？”猎户扭头看着汗水淋淋的欧阳凯。
欧阳凯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刚进来的时候是热汗，现在还真有点儿浑身发冷。东家，这是哪儿来的视频？”
“东江市公安局。”猎户回答，指了指电脑屏幕，“这是他们从所有案发现场采集到的视频影像片段。”
“邪性！”欧阳凯下意识地蹦出这个词。
视频上现在播放的画面是一个停车场，影像时间显示是晚上10点20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着一个鼓囊囊的长条形旅行包，站在一辆面包车前，身前和两侧，荷枪实弹的警察和特警已经对他形成了半包围之势，并且步步逼近。男子忽然将旅行包扔在地上，站直了身子，接着缓缓抬起双手，朝后脑的方向反抱过去，地上的旅行袋拉链裂开，露出一捆捆的百元钞票。
典型的人赃俱获场面，几名现场的警察已经长出了一口气，其中一个掏出手铐朝罪犯走了过去。忽然，那罪犯原本已经放到后脑的左手转到了自己下巴的右侧，紧接着两手用力向相反的方向猛地一拧。画面上，罪犯的头颅整个转到了脑后的方向，高大的身躯随即一扭，栽倒在地上……
“我这儿能听见清晰的‘咔嚓’一声。”猎户指着自己的耳麦。
“这是我见到的最有个性的自杀方式。”欧阳凯由衷地说。
电脑屏幕出现短暂的黑屏，紧接着另一组画面显示出来：这是一座装修豪华的购物中心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骚乱起来，接着两名便衣将一名瘦小的男子按倒在地上，手铐掏出的瞬间，瘦小男子忽然一个挣扎，甩开了便衣，朝前面飞跑过去。便衣奋起直追，一直将男子逼到大厅内的一座大理石柱子前。瘦小的男子身体靠着柱子，再无退路，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狞笑着与便衣对峙着。
两名便衣一个立刻大声地疏散人群，另一个掏枪，顶上子弹，朝天鸣枪，枪口随即对准男子……
欧阳凯屏住呼吸，由于有了前一个视频的“经验”，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一定还会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
果然，那瘦小的男子忽然将刀尖翻转，狠狠插进自己的心脏！紧接着，锋利的刀锋在心口位置猛旋、切割，另一只手直接将血淋淋的心脏扯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画面在围观人群一片混乱以及拔枪警察难以抑制的呕吐中定格……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欧阳凯目光灼灼地望着猎户，“东家，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猎户起身，指着定格的屏幕说道：“这是短短的一个多月之内，在东江市公安局破获的九起恶性案件中，有视频影像的第五个，也是以类似这种诡异的方式畏罪自杀的第九个，而至今还有不下十起案件未能破获。所有案件中既有抢劫银行、绑架撕票，也有虐杀肢解受害人等等，无一不是足以造成民众恐慌的恶性大案！”
欧阳凯严肃地看着猎户：“也就是说，东江市接连发生了近二十起恶性案件，所有已经破获的案件，犯罪嫌疑人全都在即将被捕的一刻用极其诡异的方式自杀，对吗？”
“对！”猎户肯定地回答。
“怎么现在才报到咱们这儿，他们早干嘛去了？”欧阳凯不满地说。
“东江市主管副市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这些大小头头儿已经因为这个问题付出代价了，所以你别考虑这个了。”猎户说，“上面把案子正式交给咱们301了，正好你这儿忙活得差不多了，我就……”
“您就决定，得想个辙把承诺给我的假期再往后推延推延，对吧？”欧阳凯笑着反问。
“假期重要还是案子重要？”
这句话是猎户和欧阳凯同时说的，说完，猎户自己先笑了，指着欧阳凯：“你呀！说正事儿吧！”
欧阳凯略作思索，问道：“所有的案子，犯罪嫌疑人有没有什么共性？除了诡异自杀这一条儿。还有，所有已经自杀的罪犯，尸体还有没有？”
“问得好！”猎户赞许地看着欧阳凯，“第一个问题，所有的犯罪嫌疑人确实有一个共性：他们全都是有前科的罪犯，而且全都在东江市第一监狱服过刑，只是刑期长短不同，释放时间也不同，最长的出来两年半了，最短的是自己扭断脖子那个，上午刚出狱，下午就奔东江市商业银行了！”
欧阳凯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猎户继续说道：“你的第二个问题，全部的九具尸体，除了前两个没有引起重视，法医鉴定后火化了之外，剩下的七个全在东江市殡仪馆冻着呢。东江市公安局要求殡仪馆提供了一个专间，门外贴着封条儿，尸体保存完好。”
“还好，他们总算没二到家！”欧阳凯如释重负。
“猎枪，这案子，你有什么想法？”猎户问。
欧阳凯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们组兵分两路，猎刀和猎犬去东江第一监狱调查调查。另外，把郎中配给我，我们先去看尸体。”
“行啊！”猎户点点头，“其他相关资料，我马上发给你。”
欧阳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猎户忽然叫住已经转身的欧阳凯。
欧阳凯诧异地回转身体，望着猎户：“您还有事儿？”
猎户停顿了几秒钟，有些尴尬地说“那什么……我能不能走个后门儿啊？”
“您这话说的，挺逗乐儿！”欧阳凯笑，“您是上司，还用从我这儿走后门儿？吩咐就是了！”
猎户笑了笑，刚要开口，欧阳凯又抢着说道：“是不是想让罗强参与一下？”
猎户震惊地望着欧阳凯：“好小子！你到底是我女婿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你都能猜出来？”
“我对您啊，了如指掌！”欧阳凯得意地笑，忽然冷下脸来，“这后门儿走不了！”
“为什么？”猎户诧异地问。
欧阳凯指了指身上的作训服：“第一，罗强目前还在集训过程中，也就是说，他还没毕业呢，想实习还不够资格。第二，我这个小组不接纳生手儿，要想跟我们一块儿接任务，您最好安排他到其他不怎么样的小组先历练历练，先易后难嘛，比如强弓那个组……”
“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还贬低人家强弓干什么？”猎户不满地说，“再说了，强弓他们组现在在南美丛林里呢，任务快收尾了，我想送罗强过去也来不及呀！”
“那您自己想辙吧！”欧阳凯笑嘻嘻地说，“要不就安排罗强直接跟您历练历练，练习坐办公室琢磨怎么剥削我们？子承父业嘛，合适！”
“你少跟我臭贫！我天天就这么闲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猎户毋庸辩驳地一摆手，又推心置腹一般地望着欧阳凯，“你们组一只就缺人手儿，我这不是考虑给你加人吗？再说了，你好歹是罗强姐夫，又有罗红在呢，罗强跟着你们，我放心！”
“真虚伪！”欧阳凯撇着嘴，“怪不得人家都说您脑子有问题呢，人家别人都想方设法把闺女儿子地往好地方安排，您可倒好，想方设法把孩子往火坑里推，推一个闺女还不够，现在又推儿子！”
“滚滚滚！”猎户指着简报室大门。
2
“姐夫，我爸这回挺够意思啊！”通往301食堂的路上，罗强一溜小跑地跟着欧阳凯。
“对外，你最好叫我组长。”欧阳凯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罗强。
罗强一愣，尴尬地嘀咕：“这不就咱俩人吗……”
欧阳凯瞥了他一眼：“傻小子！还高兴呢！你爸这是够意思啊？”
“怎么不是？”
欧阳凯反问：“你知道，在301，我这组外号儿叫什么吗？”
罗强茫然地摇摇头。
欧阳凯一字一句地说：“诡案组。意思就是说，我这个组接的案子绝大多数都是鬼啊神儿啊邪性的案子，要不就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费脑子的案子，罪犯都在云里雾里藏着，随时能要命！”
“那多刺激啊！”罗强兴奋地说，“我就喜欢邪性的！破一个案子，跟看一部恐怖大片儿似的，多好！”
“你没治了你！”欧阳凯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疾行。
罗强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各组人马都在外，食堂里有些冷清，欧阳凯带着罗强步入3号包间里，罗红和付晓峰已经在座了，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摆着七八个菜。
“嗬！小灶！挺丰盛啊！”罗强欣喜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又笑呵呵地看着罗红，“姐，都是你点的吧？全是我爱吃的！”
“是你姐夫让我给你安排的。”罗红笑着说，“快坐吧！”
罗强坐下，感激地看着欧阳凯：“姐……那啥，组长，谢谢啊！”
“不用客气，好歹这是你第一天上工不是？”欧阳凯挨着罗强坐下，“多吃点儿，估计你晚上就没这么好胃口了。”
“为什么？”罗强诧异地看着欧阳凯。
欧阳凯笑了笑，没说话。
“我是不是应该出去吃啊？”付晓峰把那个铁匠给他特制的掌上游戏机揣兜儿里，笑嘻嘻地望着三个人，“瞧瞧，大姐，姐夫，小舅子，一屋子裙带啊，就我一个外人儿！”
“爱出去就出去呗！你那么能吃！”罗红白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嘛！我又不傻！”付晓峰笑吟吟地拿起筷子，又对罗强说：“罗强，赶紧动啊！”
四个人吃了起来。
罗强忽然停下筷子望着三人。
“看什么呢？”罗红诧异地问。
罗强若有所思地说：“你看，你们都有代号儿，猎枪，猎刀，猎犬，那我现在也算小组的人了，也得有个代号儿吧？”
“谁说你是小组的人了？你现在是实习生……走后门儿进来的实习生。”欧阳凯说，“我们这代号不是外号儿，都得经过审批的，你还早着呢！”
罗强有些失望。
罗红笑了笑：“审批归审批，毕竟得执行任务，暂时先给他安排一个吧。”
“要不，我把我这个让给你。”付晓峰说，“猎犬，多威风！”
“我不要！”罗强连连摇头，“猎犬，多难听啊！”
付晓峰撇了撇嘴，罗红捂嘴笑了，又对罗强说：“行了，你自个儿随便想一个吧！”
罗强认真地琢磨起来：“你们都带个猎字儿，我也得带……要不……我叫猎……猎叉吧！哈哈！猎叉，挺好，都跟打猎有关，又响亮又顺口儿……”
“不行！”欧阳凯头也不抬地否定。
“为啥不行？猎枪，猎刀，猎叉，猎犬，多好？”罗强诧异地说，还要开口，突然发现罗红和付晓峰也严肃起来。
“我们组以前有个猎叉，牺牲了。”罗红的声音有些低沉。
罗强愣住了，讪讪地道：“对……对不起，我……”
场面有些尴尬，最终欧阳凯抬起头对面红耳赤的罗强说道：“你暂时先叫猎叉吧，暂时，等完成这个任务，我看你表现，要是合格，这个代号你就用。”
罗红和付晓峰诧异地望着欧阳凯。
欧阳凯叹了口气：“猎叉死了快三年了，这事儿总得翻过去。”
说完，他又严肃地看着罗强：“但是你要记住，在301，一个红色猎人的代号不仅仅是一个需要审批的名词称谓，它是有责任的、有严肃意义的。你得对得起它，必要的时候你要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你的代号！”
罗强一愣，重重地点头。
“行了，赶紧吃吧，吃完走了！”罗红说。
“我吃饱了，找郎中去，你们吃完以后也到简报室，咱们讨论一下任务。”欧阳凯擦着嘴，起身走了出去。
“这人，真是的……”罗红小声嘀咕。
“他能自己把猎叉这件事儿翻过去已经不容易了。”付晓峰由衷地感叹。
“姐，小峰哥，那个猎叉是怎么回事儿？”罗强好奇地问。
罗红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猎叉是你姐夫在特种部队时的战友，也是进入301以后的第一个搭档，他俩一起搭档的时候，我和小峰都还没进组呢。当时，有一个任务需要有人卧底，从一个神秘组织获取一份重要资料，任务特别危险，301原本是安排你姐夫去的，可是猎叉抢着去了，后来……”
罗红忽然沉默了。
“后来怎么了？是不是卧底穿帮了，猎叉才牺牲了？”罗强问。
罗红摇了摇头，声音更加低沉：“猎叉的卧底行动执行得很顺利，就是最后关头出了问题。资料取得后，你姐夫按照计划潜入那个组织的秘密基地与猎叉接头，可是没想到他在基地外围被发现了……”
“后来呢？”罗强睁大了眼睛。
付晓峰接着说道：“后来，猎枪遭到追杀，关键时刻猎叉不惜暴露自己，掩护猎枪逃走了，他纵身跳下了悬崖。”
“跳崖？”罗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付晓峰，“为什么跳崖呢？”
付晓峰眼圈一红，哽咽着回答：“因为当时情况紧急，猎叉来不及把资料交给猎枪，之所以跳崖，是因为只有那样猎枪才可以到悬崖下找到他的尸体，把资料拿到手……”
罗强愣了足足十几秒钟，默默地坐回椅子上，忽然目光灼灼地望着罗红：“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对得起猎叉这个代号！一定！”
3
东江市，紧邻长江的却是城市的北面，不大的一座小城，以通达的水运码头和秀丽的沿江风景区闻名于世。
东江市殡仪馆位于城市东北角，紧邻景区，在眼下的旅游旺季，这里算是整个景区周边最安静的地带了。尤其现在是傍晚时分，整座殡仪馆更是异常寂静，空荡荡的有些疹人。
按照中国人的出殡风俗，没人会在下午光临殡仪馆。
此时，位于殡仪馆地下的尸体陈列室内更显得昏暗，阴冷的空气充斥着整座地下建筑，空气中弥漫着的腐尸的味道令人作呕。
1号尸体存放室，七具尸体一字排开地停放在冰冷的陈尸床上，郎中在尸体间往来穿梭着，一张大桌子上陈列着各种化验器皿和特种仪器。
这是郎中的特色，他的流动实验室可以确保随时随地对尸体进行最精确的解剖、化验。
欧阳凯坐在一把破椅子上，密切关注着郎中的一举一动，他的旁边，另一把椅子空着，罗强在后面背对着椅子，双手捧着塑料袋翻江倒海地呕吐着。
“你在你们部队没打过实战啊？”欧阳凯有些不满地扭头看着罗强。
罗强将嘴里的污物吐了吐，勉强扭过身来，痛苦地回答：“没少打。乱七八糟的尸体我见过不少，可是这样的场面从没见过。那些尸体够恶心的了，现在又重新折腾一遍……”
“所以啊，这年头儿干啥都不易。”郎中百忙中抬头看了罗强一眼，苦笑道，“要像你这样，我不早恶心死了？”
“郎中哥，您那是啥手法儿啊？”罗强皱着眉头问，“我怎么看也不像是解剖呢，太粗暴了！”
“术业有专攻，你不懂。”郎中低下头去，熟练地用刀片从尸体打开的脑腔中割下一小块儿脑组织来放进身后的试管里，那组织迅速被试管内的墨绿色液体湮没。
罗强皱了皱眉头，将目光偏向一旁。
“郎中，怎么样了？”欧阳凯问。
“最后一项了。”郎中回答着，用玻璃棒将试管内的一滴液体滴在承载皿上，又放到一个样子奇特的显微镜下。
“有发现没有？”欧阳凯关切地起身。
郎中苦笑一下：“就在这最后一项了，前面所有的化验都没什么发现。”
欧阳凯有些失望地坐了回去。
“有了！”
很快，郎中的惊叫声又让欧阳凯弹跳而起，他急急地走过去。罗强也一愣，随即上前，两个人询问的目光直射向郎中。
“郎中，有什么了？”欧阳凯急切地问道。
郎中目光灼灼地望着欧阳凯：“我通俗地解释一下：在所有的尸体身上，我发现了一种病毒残骸。”
“病毒残骸？”欧阳凯诧异地问，“病毒就是病毒嘛，怎么还有残骸？”
“因为这些病毒全都死了，只能从残存的组织细胞中发现它们分解后留下的蛛丝马迹。”郎中说，“也就是我了，换个人不一定能发现。”
“你先别吹了。告诉我，这能说明什么？”欧阳凯问，又忙不迭地加了一句，“这是什么病毒？”
“表面上看就是很普通的乙脑病毒。”郎中正色说道，“可是我从残骸里发现了另外一种奇怪的东西。我现在不能确定这东西是什么，因为它们已经分解得差不多了，用句成语只能叫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也算是有迹可寻啊。”欧阳凯皱着眉头，“这世界上还有你判断不出来的东西？”
“抬举我了。”郎中苦笑着，“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有一天你发现一根头发，你能知道这根头发属于谁吗？”
“化验一下dna就可以了呗！”罗强说。
郎中看着他反问：“样本呢？你是不是得有这个人的dna样本，才能化验这根头发是不是属于他？否则的话，你就算清楚地化验出这根头发的dna序列来，也还是没办法，因为你不可能把全世界五十多亿人的dna都拿来跟它比对，更何况这根头发还有可能属于已经死了的人，死了一年的、两年的、一千年的呢？”
罗强一愣，茫然地看了欧阳凯一眼。
欧阳凯紧锁着眉头问道：“郎中，那你说怎么办？”
郎中推了推他瓶底子一般厚的近视镜，认真地摊开双手：“给我找到样本，拥有活着的这种病毒的样本。”
欧阳凯一愣。
郎中郑重地补充：“找到一个活着的、体内含有这种病毒的罪犯，在他没自杀之前逮着他，交给我，这事儿就有戏。”
“为什么非得是活的？”欧阳凯问。
郎中回答：“因为根据我的判断，如果他们体内真的有这种病毒，很可能会在他们肉体死亡的一刹那，病毒就会随之死亡、分解。”
“郎中，你小子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呢？”欧阳凯诧异地问。
“我不否认。”郎中认真地说，“但是我不能现在下结论，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准保没错儿！”
“那咱不白来这儿了？”罗强沮丧地望了一眼墙角儿塑料袋里自己的呕吐物。
“没白来，至少咱们确定了这些尸体全没用了！”郎中笑容可掬地说，又对欧阳凯说：“晚上吃啥？”
欧阳凯烦躁地扫了一眼那七具尸体：“腊肉！血豆腐！猪脑花儿！”
罗强“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4
宾馆内，罗红将厚厚的一摞档案资料拍到欧阳凯面前：“这是东江市第一监狱近三年来所有刑满释放的犯人的档案。”
欧阳凯皱着眉头翻弄着档案：“多少个？数了吗？”
“四百七十六个。”付晓峰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还有。”罗红又说道，“那九个畏罪自杀的，我们详细调查过了，这些人在监狱的时候表现一切正常，其中有几个还是减刑出去的。那个自个儿嚼自个儿心脏的因为交通肇事罪入狱，在监狱里一共呆了三年，得过两次年度优秀服刑人员表彰，第一监狱从上到下的犯人和狱警，只要是认识他的，没一个人相信他会在出狱后接连虐杀七个游客。”
欧阳凯将档案资料本合上，目光扫过在场的四个人：“现在表决一下吧，两条路：第一，把这四百多个人只要是没死的全都找到，控制起来防止自杀，然后挨个儿化验，给郎中找出样本来。第二，帮着东江市公安局破个案子，逮着一个罪犯，确保他不自杀，然后交给郎中。”
“这还用表决呀？选第二个呗！”罗红干脆地回答。
付晓峰和罗强附和着点头。
欧阳凯点点头，目光转向郎中：“郎中，你有什么好招儿能防止人自杀吗？你要知道，这些人一旦无法逃脱，就会用尽一切办法自我了断。”
郎中笑道：“警察笨，你也笨啊？找到他们，趁着人不注意，一巴掌拍晕掉不就行了？”
“得，算我白问！”欧阳凯苦笑着起身，“走吧！东江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