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超我”异常强大所导致的相对较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是一种心理疾病,如何治愈这种心理疾病?弗洛伊德认为一个人之所以会患上心理疾病,是因为他的欲望和冲动在其人生的某个阶段被压制住了。
正如弗洛伊德在《自我与本我》中所揭示的那样,孩子在童年时需要面对这样一个矛盾:一方面孩子会被要求像他父亲一样;另一方面孩子又被要求不可以像他父亲一样,因为他不能做所有他父亲做过的事,有一些事是他父亲的特权。
弗洛伊德说:“当一个孩子成长起来,父亲的角色由教师或其他权威人士继续担任下去;他们的禁令和禁律在自我规范中仍然强大,且继续发展,并形成良心,履行道德的稽查。良心的要求和自我的现实行为之间的紧张状态被体验成一种罪恶感。”
弗洛伊德进一步指出,“本我”是完全非道德的,“自我”力求是道德的,而“超我”能成为超道德的,然后变得很残酷,如“本我”才能有的那种残酷。
在我看来,很多残酷的父亲其实是将“超我”当成一种工具,一种可以从其所在的社会借力的工具,他们利用这种工具来满足其“本我”的某些黑暗欲望。
很多孩子童年时在父母那里不仅得不到爱,反而被父母憎恨,被父母迫害。有过这种遭遇的孩子长大后,这种恐惧会转化为社交恐惧。因为强烈的不安全感,他要么是选择过度自我保护的态度,进而变得自闭;要么就是对于他人和社会始终有一种敌视的态度,并因此始终无法和他人正常社交,无法真正融入到社会中去。
这种社交恐惧还会导致对于行动的恐惧,而且对于很多工作来说,社交本身就是行动。可想而知,这种对于行动的恐惧必然会导致拖延。
简而言之,很多人都是因为童年时遭受来自父母的憎恨和迫害,所以对于成人世界总是有一种恐惧心理或敌视心理,进而变成社交恐惧症患者。
在我看来,这种社交恐惧症患者也可以细分为这样两类:
第一类人是只能应对和孩子或孩子心态的成人之间的交往,而无力应对和成人之间的交往。这一类人长大后,他们依旧是在用孩子的心态和行为模式跟别人交往,如果他们遇到的某个人或某些人同样也用孩子的心态和行为模式跟他们交往,他们倒是也能应付自如,如果进一步交往,还有可能和对方成为可以交心的知心朋友。而一旦有人用成人的心态和行为模式跟他们交往,他们就会感到很别扭、很不自在,甚至还会产生恐惧或敌对的心理。
第二类人则是既无力应对和孩子或孩子心态的成人之间的交往,也无力应对和成人之间的交往。这一类人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过着极度孤独且自闭的生活,世界上最悲惨的生活莫过于此。
我曾全面剖析我自己的社交恐惧心理,我发现我自己就是第一类社交恐惧症患者。在我的童年时期和青春期时期,我看到陌生的成年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心理。但那时我很擅长和那些跟我同龄的孩子交朋友,除了那些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就像成年人一样的孩子,我从来都不会和这种孩子交朋友。
说到这儿我想起这样一件事,在我上初中时,我和一个同学关系特要好,我们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经常去他家玩,但前提是他父母不在家,如果他父母在家,我就能不去他家就不去他家。有一天,他叫我去他家玩,我问他:“你爸在家呢?”他说:“在家呢。”我说:“那咱俩还是去别地方玩吧。”这时他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你来我家,看到我爸就叫声‘叔’,这事儿有那么难吗?然后咱俩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为什么对你来说看到大人叫声‘叔’或‘姨’就那么难呢?”
我一直都记得朋友对我说的这段话。那些年我经常会问我自己:“为什么对我来说看到大人叫声‘叔’或‘姨’就那么难呢?对别人来说这么简单的事儿,为什么对于我来说如此困难呢?”即使我偶尔叫出来了,我知道我自己脸上的微笑也是僵硬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曾因此而产生自责的心理,我觉得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错。
直到很久以后,我读了一些关于心理学方面的图书,我才知道我那时根本不用因此而自责,因为那不是我的错,而是我父亲的错。因为童年时我父亲对于我的伤害,使得那时的我对于整个成人世界都有一种恐惧心理。在我的潜意识里,每一个成年人身上都有我父亲的影子,我担心其他成年人也会像我父亲一样伤害我,所以我尽可能避免跟他们打交道。
弗洛伊德说精神分析学是一种使“自我”能够逐渐征服“本我”的工具。而对于很多社交恐惧症患者来说,他们需要征服的是异常强大的“超我”。依据弗洛伊德的理论,这个“超我”是父亲形象和社会规范的符号内化。
究其本质而言,社交恐惧症主要是一种心理障碍。也就是说,让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感到恐惧的东西其实大多都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而只是存在于社交恐惧症患者的心里。换句话说,社交恐惧症患者恐惧的大多数东西其实并不存在(我之所以说社交恐惧症患者恐惧的大多数东西其实并不存在,是因为还有一些令社交恐惧者感到恐惧的东西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例如某些充满恶意的个人或机构)。
众所周知,很多男性的性功能障碍同样也是一种心理障碍。说到这儿,我想起在瑞士心理学家方迪的著作《微精神分析学》中曾看到过一个治疗早泄的小秘诀,据说男人学会了这个小秘诀之后,其阴茎在阴道里想战斗多久就能战斗多久。这个小秘诀就是在谈话中提到自己的父母或祖父母时直接叫他们的名字,不带姓儿。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不断这样暗示你自己,可以让你在内心世界里成为和你父母以及祖父母完全平等的一个人。
想要克服社交恐惧症这种心理障碍,同样可以基于这样一种思路,即努力自我成长,让自己从“父母的自己”渐渐成长为“成人的自己”,让自己成为和潜意识里的父母完全平等的一个人,一个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人。正如武志红在《为何家会伤人》这本书里所说的那样:“每个人只有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才是最有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