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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故事丛书威震神头岭 七亘村大捷

1937年9月下旬,日军在侵占我北平、天津和保定之后,气焰嚣张,大举南下和西进,企图占领整个华北和中原地区。

为阻止日军西进,支援国民党军队作战,保卫太原,在师长刘伯承的率领下,八路军一二九师第三八六旅进抵山西省平定县马山村。此时,国民党的一些部队,在娘子关遭到日军炮火的猛攻纷纷撤退。晋东前线,情势危急!

在此危急情况下,刘师长当即令三八六旅第七七一团在平定县的桃家岭、七亘村一线展开运动防御战,阻止日军西进。同时,速调第七七二团回马山村,准备侧击西进的日军。

为巧妙设伏,出奇制胜,10月25日午饭后,刘师长带着师机关干部和警卫班30余人到七亘村附近察看地形。他选好一处高地,让警卫员架好望远镜,仔细进行观察,并不时地让参谋在地图上标出要点。忽然,对面山后传来稀疏的枪声,枪声越来越近。10分钟后,从七亘村的山谷中冲出一股日军,向刘师长等人射击。刘师长即令警卫班抗击敌人,很快将敌人打退。不一会儿,又有一架敌机在空中盘旋,大家劝刘师长早点离开这里,他却坚决地说:“别忙,我们再看看。”他又对七亘村四周的地形认真观察了一番之后,这才满意地走了。

七亘村位于太行山脉中段、晋冀两省接壤处,又是平定、昔阳、井陉三县的交界地带。该村四面环山,重峦叠嶂,沟壑纵横,峡谷陡峭,道路奇险,素有“龙环虎抱”之称,实为屯兵设卡之要地。该村东邻山西平定的甲南峪、东石门村,直通河北井陉县的测鱼镇;西邻改道庙、营庄,直通平定县城。村边有一条宽足有2米的路,路南面是高约10米的土坎,路北是几十米深的山沟。经过对七亘村实地调查和对敌情的分析,刘师长认为,七亘村是日军二○师团进犯平定、太原的必经之路,也是我军伏击日军的理想之地。

事情果然不出刘师长所料。25日下午,日军二○师团开始向平定方向进犯,还有辎重部队约1000人,在距七亘村10公里的测鱼镇宿营。刘师长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对师部作战人员说:“七亘村是测鱼镇通往平定的咽喉要道,日军明天一定会经七亘村向前方运送军需物资。送到嘴的‘肥肉’,一定把它吃掉!”讲到这里,他拿起铅笔,走到地图前,在“七亘村”三个字周围果断地划了一个圈,接着又说:“就在这里设伏,切断日军二○师团的交通,夺其辎重。”说完他拿起电话命令陈赓旅长调集部队在七亘村路南的土坎上设伏,准备痛击敌人。

依据刘师长的命令,陈旅长马上派七七二团副团长王近山,带领第三营进抵七亘村,进一步详细察看地形,选择伏击地,进行战前准备。

在战前动员大会上,陈旅长对大家说:“同志们,抗日以来,‘大哥’一一五师,在平型关打了大胜仗,‘二哥’一二○师在雁门关也打了大胜仗。我师七六九团,在夜袭阳明堡机场的战斗中,歼灭日军100余名,毁伤敌机20余架,有力地配合了忻口会战。我们呢?我们进入晋东以来,还没有打仗。刘师长在电话里对我说:‘你三八六旅也要打胜仗。’现在,就看我们的了!”陈旅长这富有强烈感染力的讲话,进一步鼓舞了三营指战员的斗志,大家摩拳擦掌,等待着出击命令。

10月26日拂晓,王近山副团长带领三营进入伏击地区。他将两个连和一个排布置在七亘村至甲南峪间的大道南侧,另外两个连作为预备队,控制七亘村以南高地,并派出侦察分队,在东石门村一带活动,及时掌握敌情。营指挥所设在离大道约300米的青脑北边的山头上,并配备重机枪1挺,作为伏击战斗的火力指挥信号。

天高云淡,秋色宜人。上午8时左右,王副团长带人爬到一个最高的山头,察看敌情。突然,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约3公里处有一股日军正向七亘村移动。随后,又得到侦察人员的报告,说日军的辎重部队有300多人,前后各有100余名步兵掩护,向七亘村开来。得到敌情,王副团长马上向陈旅长报告,并立即召集营、连干部紧急会议,明确了各连的主要战斗任务:十二连正面突击日军辎重部队,夺其辎重。十一连配备轻机枪3挺,阻击和包围日军。战斗打响以后,十一连要沿山沟迅速占领七亘村南大道两侧,切断前面敌步兵同辎重部队的联系,并阻击敌步兵对其辎重部队的援助。然后,要以一部分兵力,抢占七亘村西南边不到100米高的定盘山,形成对敌军步兵的包围,防止敌军步兵抢占并利用村庄负隅顽抗,力争将其全歼在大道上,以保证十二连顺利消灭敌军辎重部队。特务连的一个排负责阻击后退之敌。接着,各单位跑步进入阵地。

从测鱼镇出来的日军辎重部队有300多人,一匹匹骡、马,一峰峰骆驼驮着各种军用物资。前面开路和殿后的各有100多名步兵,他们耀武扬威,大摇大摆地朝七亘村方向走来。

日军沿正太路西犯以来,一直未受到任何阻击,所以他们十分麻痹,警戒搜索也相当疏忽。先头步兵与辎重部队约距300米,后面掩护的步兵距辎重部队更远一些。从远方望去,整条队伍犹如黄蛇蠕动。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日本兵,扛着一面日本旗,昂首挺胸,神气十足。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就在前面的七亘村,我八路军勇士们早已给他们挖好了葬身的坟墓。上午9时左右,日军步兵开始进入我伏击区,埋伏在草木丛中的我军战士,双手紧握钢枪,两眼怒视着相距只有几十米的日军,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日军先头部队接近营庄时,辎重部队正好行至我十二连伏击地域前面。王副团长即令重机枪向日军扫射,伏击部队随之向日军猛烈射击。刹那间,成群的手榴弹,密集的子弹,像从山崖上泻下来的瀑布般齐齐倾向敌群。正在行进中的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愣了,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就死伤了一大片。这时候,我十一连按照原定计划,迅速抢占了七亘村南大道两侧及该村西南的定盘山,将日军步兵和辎重部队拦腰切成两段。当日军先头步兵企图掉头增援辎重部队时,遭到我十一连的阻击;后面的掩护部队,又被十二连击毙的横躺竖卧的马匹、骆驼及抛弃的军用物资挡住道路。被截击在中间的辎重部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完全丧失了控制能力。骡马和骆驼受到惊吓,四处奔跑,畜撞畜,人撞人,人畜相撞,在狭窄的道路上互相践踏,弄得尘土飞扬,血肉四溅。侥幸残存的日军一窝蜂似地朝东石门方向逃窜,刚跑到甲南峪,又遭我预先埋伏在那里的特务连1个排的猛烈袭击。这时,王副团长命令九、十连投入战斗。紧接着,我十一、十二连在副教导员尤太忠的带领下,一个个犹如猛虎下山,奋不顾身地扑向日军,展开了白刃格斗。冲在最前面的十二连战士杨绍清,面对向他包围过来的7个敌人毫无惧色,左刺右挑,愈战愈勇,一连刺死6个,捅伤一个。还有一个战士在同敌人拼杀中,身上5处受伤仍然坚持不下火线。当他同一个日本军官搏斗时,已精疲力尽,他急中生智,嗖地一下将手中的步枪向敌人掷去,在敌人一愣的瞬间,猛扑过去将其压倒在地,用牙咬掉敌人的鼻子,并趁其痛不可忍之时将其击毙。

在我军与敌人进行激烈战斗的同时,平定县城的中学生组织的战地服务团,在牺牲救国同盟会的领导下,冒着枪林弹雨投入了紧张的战地服务。七亘村、马山村附近的民兵和群众也在地方党的领导下,投入了战斗和战地服务工作。年过半百的董三元老汉,机智勇敢地从日军那里夺到1挺轻机枪,立即送到七七二团团部。事后刘师长称赞他是“老英雄”,并赠给他一床军毯。

激战至11时左右,日军除一部分掩护部队逃回测鱼镇外,其余均被我歼灭。这次伏击战,共歼灭日军300余名,打死、缴获骡马和骆驼300余匹(峰),获得大批军用物资。

日军遭到我军伏击后,退到测鱼镇。第二天,他们一面派出部队在七亘村附近收殓尸体,一面整顿部队,调集兵力,准备继续西进。刘师长认为,日军侵犯华北以来,作战一直比较顺利,七亘村的失利,对他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他们目空一切,并没有把八路军放在眼里。特别是敌二○师团正向平定进犯,急需军用物资,要运送军用物资,在其打通正太路以前,唯有从七亘村通过。据此分析,刘师长当机立断,指示陈旅长继续利用七亘村的有利地形,准备再次伏击日军。

这次伏击地点选在七亘村西边。10月28日,七七二团副团长王近山奉命带领三营进入伏击阵地。他把九连和十连埋伏在七亘村至改道庙间的大道南侧,将十一连、十二连及特务连一个排作为预备队,并派出侦察分队,侦察测鱼镇日军的动静。

上午10时左右,侦察分队发现一股日军辎重部队向七亘村开来。这次,日军接受了上次遭到袭击的教训,加强了对辎重部队的保护,以100余人的骑兵开道,300余名步兵在后掩护,继续沿大道西进。王副团长当即将这一情况报告陈旅长。陈旅长在电话中命令坚决出击,并派第二营和第一营的一个连火速赶去增援。11时左右,日军先头骑兵开始进入我伏击区。这次日军的警戒搜索,较上次严密,凡可疑之处,他们都先用炮火轰击,然后才向前推进。日军边走边打,大道两侧不断响起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但我三营指战员由于有了第一次作战的经验,人人沉着镇静,个个隐蔽巧妙。即使呼啸的炮弹掠过头顶,炸在身边,大家也严守纪律,纹丝不动。一个骑在马背上的日本兵,看到山上山下均无动静,便得意地吹起口哨,朝后面打“旗语”,通知辎重部队大胆前进。当日军骑兵通过改道庙到达营庄,辎重部队进入我伏击圈时,王副团长一声令下,我伏击部队一起向日军辎重部队发起猛烈的火力袭击,顿时,打得日军人仰马翻,狂呼乱叫。刚刚走到营庄的日军骑兵,看到辎重部队受到袭击,马上转过头来增援,并集中火力袭击我营指挥所。我侧翼部队发现后,当即予以猛烈的还击,日军骑兵部队被打得稀里哗啦,乱作一团。这次伏击,由于日军增加了掩护部队,加上风雨交加,道路泥泞,我增援部队未能按时赶来,所以,战至黄昏,日军的骑兵和步兵拼死掩护其部分辎重部队,向平定和测鱼镇逃去。

这次战斗,我歼灭日军100余名,缴获骡、马和骆驼400多匹(峰)及大批枪支、弹药、粮食和衣物。我伤亡30余人。

在日军疯狂进攻太原的情况下,我军3天之内以一个营的兵力在七亘村两次成功地伏击日军,沉重地打击了日军不可一世的狂妄气焰,增强了太行山区广大人民抗战的信心。七亘村大捷之后,当地群众中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谣,“日出东海,日落西山”。意思是说,日军从东海来犯,要在太行山西边落下去。就连一直怀疑我军游击战的国民党高级将领汤恩伯也受到了很大震动,当他在电话里听到七亘村战斗胜利的消息时,很佩服地对刘师长说:“看来,还是你们的游击战行啊!”七亘村伏击战,虽然不算很大的战斗,但它是一二九师先头部队进入太行山以来打的第一个胜仗,人们叫它“开门红”。的确,这一仗对于打击日军嚣张气焰,振奋民心,支援友军作战,鼓舞我军士气,丰富对日军作战经验,创建太行山抗日根据地都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