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乌黑的长鞭如灵蛇般缠绕过来,紧紧卷上老妇人的脖子,再用力绷直。
砰!
苍老的身体被狠狠甩到墙上,又砸落地面。
白九媚眼眶猩红,扑到桌前,用衣袖一遍又一遍擦拭血痕,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剪春,剪春……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泪水成串跌落,白九媚哭的哽咽不已。
她想起上一世,也是这样的雨夜。
剪春被金嬷嬷强制带走后,她跌跌撞撞追赶上来,却被王府管家刁难,拦在门外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紧闭朱门终于打开,她欣喜上前,看到的却是剪春伤痕累累,早已冰凉的尸体。
难道这一世,她依旧迟了吗?
剪冬也跟着哭成了泪人。
穆一探了探剪春鼻息,“主人莫伤心,她只是受伤过重,昏过去而已。”
“真的吗?”
白九媚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如释重负:“这就好,这就好!去找一顶软轿,把她送回别院疗伤,记得要用最好的金创药。”
立刻就有几名赤羽郎小心翼翼抬着剪春离开。
金嬷嬷呲牙咧嘴爬起来,摸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跳脚。
“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蹄子捆起来!竟敢私闯王府,是不是想死?!老奴今天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金嬷嬷一贯看不上白九媚,又在她面前嚣张惯了,哪里肯受这种气?
可惜叫了半天,连鬼影子都没有出现一个。
白九媚面沉如霜,拍了拍剪冬的肩膀:“好丫头,你不是早就想出口恶气了吗?去,掌她的嘴,一两银子一巴掌。”
剪冬一愣,随即眉开眼笑,脆生生应答:“好嘞!”
金嬷嬷瞪眼梗脖,恶狠狠说道:“我看谁敢动手?我可是王爷的奶嬷嬷,便是掉根毫毛也比你们金贵……哎哟!”
剪冬一巴掌将她半边脸扇得歪了过去。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老东西,让你仗势欺人!让你辱骂我家姑娘!让你四处败坏姑娘的名声,让你把我的春姐姐伤成那样……”
这丫头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
很快,金嬷嬷的脸就肿的活像发面馒头。
“好了好了,别打了,仔细手疼。”
白九媚又心疼又好笑,费了老大功夫,才将小丫头安抚下来。
剪冬犹不解气,又连踹好几脚,才吸溜吸溜去吹拍红的手。
白九媚转身坐下,朝金嬷嬷抬抬下巴:“过来。”
金嬷嬷此时才感觉到了恐惧,拼命向后瑟缩。
她实在想不通,白九媚因何一夕之间,从唯唯诺诺变成现在这般狠戾冷酷。
一名赤羽郎拖死狗般将她拖过去。
白九媚盯着金嬷嬷的双手,眼神越来越冷。
就是这双手,为了讨好新皇后,将她的肋骨一根根敲断。
也是这双手,活生生勒死了她的娘亲。
还是这双手,将她刚刚生下的孩儿,高高举起,摔得脑浆崩溅……
金嬷嬷被看的毛骨悚然,色厉内茬:“你这样对我,王爷不会饶了你的……”
“嘴硬。”
白九媚纤细指尖捏住她一根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折成两截。
“啊!!!”
一声惨叫响彻密室,金嬷嬷疼的剧烈颤抖,两眼翻白。
“好括噪。”
白九媚无比嫌弃,随手提起她的衣角,将她嘴巴塞得严严实实。
咔嚓!
又是一根手指。
咔嚓咔嚓咔嚓……
十指俱断,两只手掌全部诡异的朝外翻去。
白九媚踢了踢金嬷嬷的身体:“晕了?啧,真是不经折腾。穆一,割了她的舌头拿去喂狗,省的她乱嚼舌根子。”
“是。”
穆一手起刀落,捏着半截鲜红的舌头扔给了守候在外面的赤羽郎。
剪冬两眼发光,崇拜的望着自家姑娘。
今天的姑娘好凶残,好血腥,可是她好喜欢!
白九媚掏出手帕,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脸色平静到近乎淡漠。
好像她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轮回的那九世里,她当过杀手,做过医女,种过田,成过仙,每一世都活的用尽全力,也努力将所学过的技艺牢记心中。
用来复仇足够了。
她的心早已冷如坚冰,唯存的那一点温柔,只会留给爱她和她爱的人。
穆一垂首恭敬询问:“主人,这些人怎么处置?”
白九媚想了想:“夜色正好,给王府管家松松筋骨,让他在大厅等着我。”
“另外,以穆清野的名义把工部员外郎孟兰州请到王府,最好能想办法让他在最恰当的时间看到他应该看到的东西。”
“是。”
穆一躬身应答,迅速离开。
白九媚从架子上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画好后左右端详,满意的点点头:“嗯,看来我的记忆力没有倒退。剪冬,交代给你一个任务,用扇子把这幅图纸扇一扇。”
大冷天用扇子扇图纸是什么操作?
剪冬很迷糊,但还是乖巧照办。
墨迹干的差不多时,穆一再次出现:“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请问主人何时移步?”
白九媚收起图纸,利落起身:“现在。”
骤雨初霁,夜凉如水。
王府大厅灯火通明。
管家站立在白九媚身边,一改往日的倨傲,殷殷切切为她奉茶,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白姑娘,王爷不在府里,可否允许老奴派人去请王爷回来?”
就在刚刚,他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套上麻袋胖揍了一顿。
那些人只打身上不打脸,末了还沉声警告他,以后再敢对白九媚白姑娘不敬,下次就让他暴尸荒野。
他又气又痛又怕,结果刚进大厅,便看到了躺在那里鼻青脸肿,不知是死是活的金嬷嬷,魂都快吓飞了。
偏偏府里的护卫就跟死了一样,这么大动静都不见他们现身。
他唯有将希望寄托在王爷身上。
白九媚灿然一笑:“无妨,从前我等王爷一等便是三四个时辰,也没见福伯你这么着急去请王爷回来啊?”
管家偷偷派出去向穆清野通传消息的人,早被赤羽郎暗中拦截。
她还有一颗大钉子要安插,一定要打穆清野一个措手不及,才能让她今日的布局在将来发挥最大的作用。
剪春冷笑:“哎哟,某些人从前一见我家姑娘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说了多少难听话,今儿个怎么突然低声下气起来了?”
管家摸了摸肿的连凳子都不能挨的臀部,拼命挤出一个干笑。
“老奴从前的确怠慢了姑娘,以后一定改正,请姑娘千万再给老奴一次机会。”
剪春正准备再嘲讽两句,就听外面脚步纷杂。
一道带着做作深情的声音响起:“阿媚,你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