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把我养大的是祖母。她当初带着陪嫁嫁妆养活了甄府这一家子,从小到大,父亲可曾在我身上花过心思?”甄姬冷眼的看着他。
都到了这个份上,甄奎城居然还可以恬不知耻的说这些样大言不惭的话?
他究竟有没有良心!
她有的时候,真的不太明白,这一家子不正常的人究竟是谁?
甄姬跪在那里,膝盖都开始肿了,但比起这个心里面的更痛,痛意早就让她觉得麻木了。
柳姨娘眼看着甄姬就要真的被赶了出去,她眼底闪过恶毒。
她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要不然她的计划就没法继续实行了,“老爷,你别动气。大小姐就算是说了那样的话,也是为她妹妹考虑,如果你真的觉得有错误,就像你说的小惩大诫就可以了。都是一家人,干嘛为了小事闹成这样?”
甄奎城没有想到柳姨娘居然在这个时候求情,面色有些阴沉,“这孩子都是被你宠坏了!”
他当初要不是因为觉得甄姬姿容清丽,算是有几分用处的人,以后可做联姻只用,否则早就将她随意丢到某座庄子去了,怎么可能会留这个丫头一直在家里?
柳姨娘声音温柔,依旧轻言细语的小心的劝道,“算了吧,大小姐也是好心好意的替月儿说亲事,你这样不是让她们姐妹情以生分了。”
她现在必须要把甄姬留下来,因为斩草要除根,她不可以让甄姬逃离她身边!
可是为了取得甄奎城的信任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她不得不低声下气乞求,好让他不会起疑心。
甄奎城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但是他余怒未消,甄姬身为嫡女,公然忤逆他,这让他十分不悦。
柳姨娘看着甄姬,眼底闪过恶毒。
嫡女这个位置永远都比任何人高一头,庶出的甄月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她很明白,将来倘若分家产,恐怕甄月也混不到多少,所以自己趁着还年轻,一定要生下一个男孩,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甄月身体不好,曾频频在鬼门关外游荡,好不容易才恢复健康,她不得不为甄月的将来谋划一番!
甄奎城看着柳姨娘,还是她懂自己心思,便转了语气,“行了,你现在跟月儿道个歉,这件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甄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让自己给那个贱人道歉!
看来在他心里面真的是只有甄月,而她,连甄月的小指头都比不上,“父亲。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抱歉,我绝对不可能向她道歉。”
甄奎城面容闪过惊愕,不由多打量几眼了甄姬。
知女莫若父,他这大女儿原本就是唯唯诺诺的人,怎么突然像变个人似的,一下子强硬起来。
他面容紧绷,“甄姬,你要想清楚自己的态度,否则我就让你尝尝家法的味道!”
甄姬面色冷了冷。
她蓦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不小心装到了一个花瓶,碎片割伤了她的脚,甄奎城不仅没有找大夫为她止血,反而惩罚她跪祠堂,连晚饭都没得吃。
她淡漠的看着他,“既然父亲像罚,那请便。倘若父亲把我打死了,姬儿也可以提早见到母亲!”
忍住心里的恶心说完这番话,气氛顿时凝结。
为了以后,她不得不替自己出头,否则她的复仇计划无法进行下去了!
白芙躲在门外,瞧见里面的情形,感觉不太对,再这样下去,小姐说不定会被老爷打死的。
她咬咬唇,一溜小跑去了甄老夫人那里。
甄姬仰了头,目光沉静的看着他。
如果今天不反抗的话,那么以后大家都会觉得是她是好欺负的,难道自己要一直过着这样的人生吗?
不,不可能!
看她满脸倔强,一副不肯道歉的模样,甄奎城怒急攻心,真的拿起了一旁的藤条。
甄姬脸色更冷。
呵,她以前为什么会那么愚蠢,内心里真正的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
哪有这样冷血无情的家人?
眼看藤条被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落在甄姬身上,老太太的声音出现了:“谁敢打我的宝贝孙女,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即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太简单,甄老夫人还是觉得甄姬做法的确太冲动了,她绝对不能够让事情继续闹大。
甄奎城就知道老太太会来,阴阳怪气的开口,“刚才一口咬定死不承认,还不就是想等着祖母过来救你?像你这样连亲妹妹都要陷害的人,绝对不能够原谅!”
甄老夫人眼底闪过凌厉,满脸严肃,“奎城,你口口声声说姬儿害死要害死她妹妹,那你如何笃定,三皇子会那么差劲呢?”
“母亲,众所周知,三皇子出身卑微,将来必定不会得到大统。他虽贵为皇子,却被其他皇子排挤,就连我这个小小的户部尚书看到都觉得尴尬,要是真的答应了这门亲事,将来咱们家可就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噢,你口口声声说他不怎么样,结果还是暗中和他往来,这件事情太子他们知道吗?难道不会影响甄府的气运?再说我看刘玉衡对于甄月也是挺上心的,今天约她逛街,明天带她游湖,接下来,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甄老夫人也算是一个老人精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过,像甄月这种手段在她眼里,简直不足一提。
像极了她老子娘,一心只想攀高枝!
当然,这话甄老夫人也不可能直接了当面前说出来。
毕竟,比起做人的道理,有些人连人话都听不懂。
甄奎城没有想到老太太这么护着甄姬,“这丫头今天说的话,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听见了,难道这样的行为就不应该惩罚吗?”
甄老夫人听他字里行间里面怎么着都有打人的意思,眼睛一瞪,拿出了杀手锏,“你可别忘记了,孙氏在走之前你答应过,要善待好姬儿。你现在动不动就要打姬儿,这就是你说的,君子最重遵守诺言?”
甄姬冷眼旁观,缓缓站直身体,“如果爹爹觉得我这样做就是大逆不道,那么以后也希望你,不要指望着我嫁到高门。”
甄奎城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让你站起来了吗?一点礼貌都不懂!”
他将甄姬重新推回地上,“今天你要是不给月儿道歉,就不可能出这个宗祠!”
甄姬气极反笑,心里如同被寒冬腊月的风吹过一样寒冷,“父亲,如果我母亲还活着,绝对不会说我没有教养。但是很可惜,我只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无人怜爱罢了。”
甄奎城脸色阴沉的骇人,碍于老太太在这里又不敢动手,“你们听听,这个逆子说的都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