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傻了？”看着一脸呆滞的沈如，聂若转头问道。
沈如摇摇头，不说话，聂若无趣在铺子里转悠起来，好像方才将龙凌挤兑走的人不是她一样。
想到方才龙凌离开时那阴沉的脸色，方掌柜看聂若顺眼许多，心中对她之前对识香居所做的鲁莽之事也有了另外的看法。
关清走到沈如面前说道：“沈姑娘，借一步说话。”
沈如点点头，两人稍微站远一点，方掌柜吩咐人看着不要让人靠近，自己便去招待聂若了。
走到一个差不多的地方，沈如说道：“不知关大夫找沈如有何事？”
关清面上有些红，他对沈如说道：“沈姑娘，关某知道这样可能会有些唐突，关某自幼习医，年初方得师傅认可出山，自以为医术已有小成。
可认识姑娘后方才知道，关某眼界狭窄，不懂变通，姑娘虽不懂医术，对草药使用的方法却是关某远远不及，所以……”
关清停顿了一下，看着沈如清澈的眼睛有些紧张的说道：“不知沈姑娘可否让关某留在这儿，属下侍从都可以。”
“啊？”吃惊的瞪大了双眼，沈如连连摇手道：“关大夫不可，您医术高明怎么能待在小小的识香居呢？”
关清坚持，“沈姑娘你就答应吧，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过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目瞪口呆的看着像一阵风似的离开的关清，沈如觉得自己下巴都掉到地上了，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关大夫就走了？”聂若和方掌柜一同过来，叫醒了发呆的沈如。
沈如转头，皱成了包子的脸，眼睛深深的看着聂若道：“聂姑娘，若是关大夫要待在这儿，我会有什么麻烦吗？”
“什么？”聂若惊奇道：“关清要待在你这儿？”
点点头，沈如沉重的说道：“关大夫想跟我学习配香之理。”
聂若思考了一会儿后，就笑出声来，“哈哈，没想到书呆子也有这一天啊，没关系，他想待在哪儿，就让他待在哪儿好了，这对你只有好处，以后有什么小病大病不用客气直接找他就好了。”说完奖励似的拍了拍沈如的肩膀。
沈如只能点点头，她不应该问聂若的，因为聂若比那位直接回去收拾行李的关大夫还不靠谱。
于是向方掌柜说明原因，让她安排下去，若是关清真的来了，不要让人打扰，先供着。
方掌柜从沈如语气中听出这位关大夫可能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知晓其中轻重，点点头就下去了。
聂若让沈如跟着自己去了一个院子，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中。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人中只有一个人是跪着的，坐在她面前的是聂夫人身边的姑姑祥芝。
祥芝姑姑见到沈如善意的点点头说道：“沈姑娘来了，正好可以看看这个吃里扒外的丫鬟。”
小星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她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只是一味的摇头说“不是我，不是我”。
见到聂若进来，小星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样，连爬带滚的爬到聂若腿边哭着道：“姑娘，真的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您救救奴婢吧，奴婢还不想死。”
聂若此时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无论是娇纵还是笑容都没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小星说道：“人赃并获，你让我救你？”
“姑娘，不是奴婢，那是别人陷害奴婢的，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已经伺候姑娘整整七年了！”小星不承认，语不成调的说道。
眼中有着不忍，可看到祥芝姑姑肯定的眼神后，聂若痛苦的说道：“你也知道你侍候本姑娘七年了，这七年本姑娘待你如何？”
小星抓着聂若的裙子低声说道：“姑娘待奴婢极好，情同姐妹。”
“那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聂若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本姑娘待你好，你就能利用本姑娘的信任给本姑娘下毒？你就能在外打着本姑娘的名号招摇？”
“小姐，奴婢也不想啊，是她威胁奴婢，她手里有奴婢的把柄，若是不做，奴婢以后再也无颜见人了。”小星终于撑不住奔溃了，她捂脸大声哭道。
祥芝姑姑听到了与小星之前说的不一样的东西，于是问道：“她是谁？”
见到事情已经闹大了，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小星心中也充满了对威胁自己做那事人的怨恨，若不是她，凭自己是姑娘的大丫鬟，和姑娘平时的为人，以后定然能摆脱奴籍嫁一个好人家。
可如今都毁了。
“是绣楼的李娘子。”小星说完整个人都瘫倒在地，“她有奴婢与家丁偷情的证据，奴婢真的没办法，真的…”
“原来这就是幕后真凶啊。”祥芝姑姑点头道，随后挥手让人将小星带下去，至于怎么处理从头到尾都看着的沈如心中出现了几种结果，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只是这个世道谁都是朝不保夕，没有权利，没有能力同情谁。
“沈姑娘怎么看？”祥芝姑姑转头问道。
沈如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我大概猜到了，说到底还是我识香居引起来的。”
祥芝姑姑说道：“此事无论出发点是什么？但将主意打到姑娘的身上，夫人是绝对不会饶恕这些人的。”她神色坚决，让原本想要说什么的沈如将话吞回自己的肚子里。
“祥芝姑姑，娘亲可有说怎么处置小星？”聂若突然问道。
祥芝回答道：“小星身为小姐的贴身婢女，不但做出与家丁勾结的丑事，更对小姐用毒，罪不可赦，夫人已将她发卖。”
见到聂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祥芝姑姑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聂夫人没有直接将人处死，就是怕聂若自责难安，可将人发卖了，又哪里会是什么好下场呢。
看着了然的沈如，祥芝姑姑觉得聂若要是有沈如一半聪慧，没那么鲁莽，聂夫人也就不会对她看的这么紧了，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沈姑娘，这次过来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祥芝姑姑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沈如，“这是夫人让奴婢给你的。”
沈如接过来，刚要打开，却被祥芝姑姑阻止，“夫人让姑娘回去以后再打开。”
“好。”沈如点点头。
祥芝姑姑这才对心不在焉的聂若说道：“姑娘，咱们回去吧，夫人今日见您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已经生气了。”
咬咬嘴，聂若到底没有挣扎，就跟着祥芝姑姑回去了。
双方送别后，沈如揣着信重新回了识香居，找到方掌柜，交代了一件事情。
“方掌柜，我需要您帮我找符合我说的条件的人。”
沈如提出来的条件就是让她找一个欺软怕硬，能拿捏得住的混混，这样的人很容易找，不一会儿便有人带着一个吊儿郎当又神情紧张的人进来。
那人年纪看着正值壮年，却又不干活，整日游手好闲，专门欺压镇子上一些老弱妇孺，但是从没有闹出过伤残之事，遇见大人物就浑身发抖，典型的欺软怕硬，简直是沈如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沈如坐在椅子上，她身后站着方掌柜，轻声说道：“赵安？”
赵安平时就是在镇子上混的，什么人不能得罪他自然知道，识香居大名已经传遍镇子，就连城中都有她们的传言，而方掌柜作为明面上的掌柜，自然就代表着识香居，如今确实恭敬的站在一个小姑娘身边。
那说明，这个小姑娘就是比识香居掌柜更大的大人物啊！
想到这里，赵安腿一软就跪下来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小的就是赵安，敢问姑奶奶小的何时得罪了姑奶奶？”
沈如摇摇头，拿出一个提前准备的钱袋丢给赵安说道：“你没有得罪我，我将你找来，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这是定金，事成以后，还有另外一份。”
摸着手中分量不轻的钱袋，赵安愣愣的，只觉得喜从天降，这回也不怕了，也不结巴了，“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赵安，赴汤蹈火赵安在所不辞！”
摇摇头，沈如缓缓说道：“我需要你去甜水村……”
……
等到赵安狗腿的离开后方掌柜这才问道：“姑娘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咱们虽然根基薄弱，可收拾那些个人绰绰有余，只要您说，老身马上让人去解决。”
揉了揉太阳穴，沈如摆摆手，“方掌柜所说，沈如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们终究是亡夫血亲，这个是断不了了，靠在亡夫的面上，也只能这样。”
方掌柜心中为沈如可惜，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竟已然是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