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能怎么非礼呢,侯爷难道不知道?”
沈梨落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谢小侯爷,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沈梨落突如其来的不正经让谢小侯爷瞬间红了脸,轻咳一声,“缝好了,你自己平时注意一点,七日后便可拆线了。”
他借此转移了话题,神色有些不自然,如果沈梨落说的是真的,那莲珏动怒就说得通了。
他那么爱干净,被一个自己视若蝼蚁的手下给非礼了,这要是传出去,让他颜面何存?
沈梨落起身,穿好外衣,走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再透过镜子看着身后惊魂未定的谢小侯爷,转过身,看着他,“侯爷给了我一张脸,属下不喜欢欠人情,侯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属下能做到的,必定竭力完成。”
谢檀济看着她,淡淡笑了笑,依旧和煦温柔,谦谦如玉。
“我救你,替你换脸,不图回报。”
沈梨落走上前,看着他,眼中冷意淡了些,道:“以后若是要我杀什么人,救什么人,侯爷尽管吩咐。”
“好!”
“我先走了,明早要入城了。”
“属下恭送侯爷。”
送走谢檀济,沈梨落站在门口,看着庭院上空的朗月,深吸一口气,没有作声。
而她送谢檀济离开的场景,一一落入了对面站在紧闭的门后的碧蓝眸子里。
莲珏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对面立在门口的青衣女子,墨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有些凌乱,但是脸上,已经不见任何疤痕了。
那披散的头发刚好挡住了缝合的伤口,远远看去,那是一张十七八岁的脸,五官精致完美,但是那双眼睛里,却似万年寒冰一般,没有任何温度。
因为知晓了李景初被慕云妃派人刺杀的事情,为了安好九黎来使的情绪,李景初住进行宫的时候,孟祁离亲自迎接,行大礼接待,同行的谢檀济将往来缘故说得一清二楚,莲珏要务缠身,抽不出身,便由他陪着皇上前来参加婚礼,以固两国友谊。
在这期间,全然不提云幽阁刺杀李景初一事。
孟祁离让李景初和谢檀济入住自己在东郊的行宫,已经是最高礼遇了,同时也是为了做样子给莲珏看。
晚上,他在书案前来回踱步,想着明日的大典。
不知为何,这两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谁?”
外面传来响动,他沉喝一身,抬步出去,偌大的庭院里除了皎洁的月光相伴,再无他物。
低头,却看到门口有一枚玉佩,他走上前,看清楚那玉佩的时候,脸色骤变,瞳孔放大,却迟迟没有捡起来。
“绾绾。”
他喃喃开口,却是在开口的那一刻瞬间红了眼眶。
情绪缓了良久,孟祁离方才缓缓蹲下去,伸手捡起地上的玉佩,玉佩是镂空的,中间是一片梧桐叶的形状,玉是苍梧盛产的暖玉,触及生温。
这玉佩,是当年他送给慕云绾的定情信物。
“师傅,如果到时候嫁给你的人不是我怎么办?”
“那你就拿着这枚玉佩来找我。”
“好,那到时候你一定要娶我。”
私定终生那一年,她刚满十五岁,他视她如珍如宝,却终究还是把她推入了万丈深渊,无间地狱。
在江山和爱情面前,爱情往往不值一提。
那个时候的慕云绾,灵动可人,星眸里尽是纯真,这世上,再无她那般纯真绝美的女子了。
“绾绾!”
他手掌收紧,将暖玉紧紧攥在手心,“是你吗?”
可是他偏偏又比谁都要清楚,她的绾绾,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此时房顶上,沈梨落一袭青衫,迎风而立,面色沉静,眸子亦是死寂一般沉冷。
一路追过来的莲珏远远看着她,她就像是从亘古走来,带着世世辈辈的希望,负重千万斤,顽强地往前走着。
虽然一路过来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在她踏入西洲这片国土的时候,他还是注意到了她握剑的手愈发的用力了。
“国主,储澜回来了 ,只剩一口气,娘娘那边不让走漏风声。”
孟祁离身边侍卫上前小声回禀着打探来的消息,孟祁离将握着暖玉的手放到身后,站起来,望着郎朗圆月,沉声问:“是被何人所伤?”
“说是一个青衣少年。”
“少年?”
“另外,霜降死了。”
“死了?”
“对,也是被青衣少年所伤,回来不久便断气了。”
“拾木。”
“属下在。”
“派人去调查青衣少年的来历。”
孟祁离脸色愈发沉冷,前去刺杀李景初的人那么多,唯独留了储澜回来,更是让霜降带话回来,那青衣少年,到底是何人?
“属下这就去。”
拾木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了,而沈梨落,在看到孟祁离脸上明显有一丝忧色之后,漠然转身离去。
孟祁离,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的复仇,还没有正式拉开序幕,这只不过是预热罢了。
她走在街上,背上背着兽骨,手中拿着长剑,分明是瘦弱的身躯,却偏偏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煞气。
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莲珏坐在栏杆上,手中拿着一壶酒,见她上楼,看了她一眼,“又跟谁私会去了?”
沈梨落看向别过脸不看她的莲珏,低低回到:“属下出去打探情况了。”
“确定不是去偷看情郎了?”
莲珏此话一出,沈梨落眸色微恙,“你派人跟踪我?”
莲珏没有回答,但也默认了。
想了一下,似有不甘道:“若是不派人跟着,又怎会知道你居然还跟孟祁离有苟且?”
“我没有。”
沈梨落矢口否认,深吸一口气,恨意自腹部升起,聚集到心中。
“那你还半夜跟他送定情信物去?”
莲珏反问,掀袍起身,走到沈梨落面前,脸色骤变,冷喝道:“跪下。”
沈梨落不敢反驳,立马跪下,垂下头。
莲珏半蹲下去,一只手捉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谢檀济倒是舍得跟你用药,竟给你一张如此好看的皮囊,但是沈梨落,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才是你的主子,谁给你的胆子去爱慕他人?”
莲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愈发发狠,那血红的唇瓣一张一阖,字字阴冷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