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稍稍透一些能改变她不用死的结局呢,可万一跟电视里演的那样,自己说完就消失了,那可怎么办啊!
不要啊,黎茜婷赶紧摸了摸自己,还好!胳膊腿儿都全乎着,命也在。
偷偷看了一眼男人,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想来,是她敏感了。这才放下心来,既然苍天让她穿越到他身边,那她就助他度过这段难过时光。
功成名就之时,光荣退休,到时候去找一个名医,学一身医术,若是能再穿越回去,也可以光宗耀祖,家族流传数千年,虽做其他生意,但没有一刻忘记,医生才是他们的本分。
江羡钰一怔,他还有亲的人吗?会有人因为他的死而伤心吗?
迟疑只持续了一秒,他看着她眼中清澈纯粹的光芒,心中的斗志也重新燃烧起来。
她就像是他黑暗人生里的一点火光,瞬间照亮了他整个人生。
黎茜婷好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肩,“从今天开始,咱们相依为命,直到你身体痊愈,你绝对可不能偷偷丢下我,自己逃走哦,不然我会很生气的。”语气夹杂着傲娇的小任性。
“好。”
江羡钰郑重地点点头。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黎茜婷满意地笑了,然后再度掀开江羡钰的被子。
因为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悸动,江羡钰更加窘迫,伸手拽住胸前的被子,“我包扎过了,不用了。”
不知为何,他更加不愿意将自己狼狈的一面,摊开在她的面前。
“你害羞了?”黎茜婷故意打趣道,“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也做不了,你硬的起来吗?”
“你……”成何体统!江羡钰嗔怒地瞪着她。
黎茜婷却一点都不怕他,现在他就是个没牙的纸老虎,拍掉他抓着被子的手。
“想什么呢,我是说给你治病啊,你现在这样叫讳疾忌医,大忌!可懂?”黎茜婷声音透着些许邪魅。
言语虽然大胆脱俗,却像一股暖流,熨帖着他悲凉受伤的心。
没有趁手的刀具,没有趁手的药物,更没有趁手的环境,她能找到的只有菜刀跟不多的盐罐。
条件实在太简陋,情况简直比非洲的难民还要糟糕。
黎茜婷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忍住,我开始了!”
江羡钰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用帕子清洗掉伤口上的脏污,菜刀沾了盐水消过毒之后,将脓包、腐肉从他身上片片剥离。
微笑在江羡钰脸上持续了不到一秒,随着菜刀在他身上快速游走。
瞬间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手指泛白,紧抓着身下的被褥。
若不是黎茜婷双眸中干净清澈,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要言行逼供。
肉体上的痛转移了他心灵上的痛,江羡钰自始至终没有吭一声,生生忍过了这份割肉之痛。
“真棒!”黎茜婷挖掉最后一块儿腐肉安慰道。
然后迅速用浓盐水清洗了一遍他的伤口。
至于他身上的骨毒等后续治疗,只能等天亮再想办法。
“嘶——”江羡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她居然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忍住!现在没有更好的条件,只能用浓盐水清洗伤口,才能确保伤口不发炎。”黎茜婷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陵迟之刑,千刀万剐,不过如此!
处理好伤口的时候,冷汗早已浸透他身下的褥子,黎茜婷只好快速褪下他所有的衣裤,用热水给他擦拭身体。
此时屋子里已经很暖和。
黎茜婷从衣橱里找出皂角,衣服和毛巾,脸盆也分开摆放。
看得出来江羡钰本是个爱干净的,只是瘫痪以后没人打理,才造成这样邋遢的样子。
这点让黎茜婷很满意。
她本就是医生,见多了各种病痛,比平常人的洁癖更多些,若遇到不爱净的主儿,她怕是一天都忍不了。
“你躺出来点,头放到盆上。”
黎茜婷往洗脸盆里舀了些热水,撸了袖子,蹲到床头帮他洗头。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伺候人!
动作难免笨拙,加上他许久不曾清理,本就打结的头发更是被她生生扯断!
水也溅得到处都是,还不慎失手,指甲将他脖子,挠出了一道血痕。
即使如此,江羡钰的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只觉得他的动作如此温暖,牵动的丝丝疼痛像是一根羽毛,轻轻骚动他的心尖。
他从出生就被为了毒,三岁就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五岁,母亲就把他当下人使唤,七岁就上了战场,十二岁开始就屡受战功。
后来,被皇帝忌惮,更是明杀暗杀不断。
加上敌国派来的各种杀手。
他的人生就是不断杀人,跟被杀,算计跟阴谋,受伤流血是家常便饭。
但,今天,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柔地照顾。
洗完头发还得擦身,甚至还给了她一个泡脚的盆子,让他可以好好泡个脚。
为了不让黎茜婷觉得他轻浮,特意将头缩进被子里。
唔…更别扭了。
黎茜婷抽了抽嘴角,很想告诉他一个事实,那就是:蒙着头露着屁股反而更像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尤其是他一耸一耸的,那就更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好污…
黎茜婷甩甩头,赶紧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赶了出去。
他可是男主呢,自己小命还握在他手里呢。
这样害羞真的好吗?说好的冷面杀神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要不是条件实在不允许,她非得把他按澡盆里,来回搓个十遍八遍的。
好不容易给她收拾完,黎茜婷身上出了一身汗。
开门,将脏水到处去,不然一个晚上肯定臭了。
但屋外,冷风刺骨。
比她想象的更加阴冷,雪花跟冰刀似的带着内力般射进皮肤里。
黎茜婷被冻得浑身一个激灵,赶忙倒了水,就急忙赶紧抱着打颤的胳膊,紧跑两步,钻进了屋子。
进屋的瞬间她,一时惊呆了,赶紧背过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耳尖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