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什么人胆敢阻扰太医院办事?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太医立刻扬声对着门外喝斥。可他刚喊完,就见一高大男子迈步进门,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奕!
而他身后还跟着贴身侍卫韩冰。
王太医当即吓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惶恐的拜道:“卑职参见摄政王!”
众人一听,也立刻齐齐跪下拜见。
“草民等叩见王爷!”
薄沁舞脖子一缩,隐在了众人之后。心中暗忖,轩辕奕怎么来了?是不放心,亲自过来审查吗?完了,这么近距离,他不会认出她吧?
就在薄沁舞积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时,郑院判也连忙放下笔,走过去拜见轩辕奕。
“下官拜见王爷!”
“免礼。”
轩辕奕看了眼郑院判,这才抬手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王爷怎么来了?请上座。”
郑院判立刻请轩辕奕坐到首座之上。
轩辕奕上前落座,韩冰随侍一侧。他扫了眼厅内众人,这才道:“听说有几位民间大夫揭了皇榜,本王特意前来看一看。郑院判,审查的如何了?可有有用之人?”
轩辕奕抬手接过小太监奉上的茶水,低头轻呷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郑院判。
“回王爷,下官拟了考题,正在审查,请王爷过目。”
郑院判让王太医将批阅过得那些考题呈给轩辕奕,轩辕奕看过以后,眉头轻皱起。
因为在七份考题中有四人都不合格,看来这次皇榜招医,成效并不显著。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考题,看了眼厅内的几个大夫道:“不合格者,即刻遣送出宫,剩下的考题,本王亲自查阅。”
“下官遵命,王太医,将这一轮淘汰的人选公布出来吧!”
郑院判回答,挥了挥手,王太医立刻念出被淘汰的人选。
“程方,霍林,陆辛,曹安,袁舞。”
当念到‘袁舞’的名字时,轩辕奕突然眉头微皱。
刚刚明明淘汰四人,怎么这会儿出了第五个?
心念未转,忽听下首一微哑略憨的声音开口道:“慢着!王太医,草民的考题院判大人还没批呢,你怎么能就这么赶草民出宫呢?”
眼见自己的名字也被王太医自作主张念了出来,是以,即便冒着被认出的风险,薄沁舞也不得不开口了。
“放肆!王爷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王太医瞪了薄沁舞一眼,立刻训斥。
可薄沁舞才不吃他那一套。即刻反驳道:“放肆的是您吧,王太医!你没听王爷刚才说,接下来的考题,王爷要亲自审阅吗?
草民那份考题院判大人可还未批阅呢,自然是交给王爷审阅!你自作主张将草民淘汰,难道是想公然违抗王爷的命令?”
薄沁舞这话一出,当即把王太医吓得脸色一变,忙不迭跪在轩辕奕身前,辩解道:“王爷千万不要听这刁民胡言乱语,卑职绝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心有不甘才这样污蔑卑职的!”
“王爷,草民绝不敢污蔑王太医。草民只是实话实说,不信您可以亲自问郑院判,草民的考题是否还未审阅?”
薄沁舞上前一步,跪地向轩辕奕申辩,神情不卑不亢,坦然自若。
轩辕奕上下打量了眼开口申诉的薄沁舞,眼底似是闪过一抹狐疑,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开口问道:“你叫袁舞?”
“回王爷,正是。”
薄沁舞低眉敛目,见轩辕奕似乎没有认出她,暗松了口气。
轩辕奕平常就很讨厌她,从来也没正眼瞧过她,况且素日原主女装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今她改换男装,素面朝天,还略做修容,他认不出她也是正常。
轩辕奕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向郑院判问道:“郑院判,他说的可是实情?”
郑院判连忙上前,将薄沁舞的考题呈给轩辕奕并回道:“王爷,确实如此,这小郎中没有说谎。适才下官尚未批阅他的考题,王爷就到了。”
韩冰接过考题,立刻呈给轩辕奕。轩辕奕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袁舞居然把药材区分的一塌糊涂,立刻皱起眉头。
郑院判见轩辕奕一看薄沁舞的考题大皱眉头,也是连忙回禀道:“王爷,王太医并非故意违抗王爷命令,而是因为这小郎中的考题的确答得不太好,原本下官也是要给他一个叉的,只是还未下笔。”
轩辕奕放下考题,再次看向跪在身前的薄沁舞,暗道,看来王太医淘汰他没淘汰错,连毒材都挑不出来,怎么用药?这个小郎中恐怕就是个鱼目混珠的。
他张贴皇榜是为了招贤,不是藏污纳垢,这个小郎中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跑到宫中企图蒙混过关,真是岂有此理!
跪在下首的薄沁舞,敏锐的察觉一道冷冽目光射来,不觉心头一凛。看来轩辕奕是觉得她故意跑来捣乱了!
郑院判的话威信十足,自己若再不说出个好理由,怕不是轩辕奕要直接拿她开刀,杀鸡儆猴了!
薄沁舞知道,其实郑院判刚才这么说只是为了维护下属同僚,自己也并不怪他。
不过自己的小命可也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所以在轩辕奕变脸之前,他立刻又拱手对轩辕奕道:“王爷,草民那考题并没有问题,足以过关,还请王爷明鉴!”
听了薄沁舞的话,轩辕奕眸光里带着几分冷嘲道:“你说你的考题没有问题?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郑院判医术不精,给你的评判错了?还是你觉得,太医院的太医连同本王都是瞎的?”
冷冽的语气让在场众人都是心头一凛!这么一大顶帽子压下来,薄沁舞但凡说错一个字,必定万劫不复!
此刻一旁的侯明,内心真是畅快到了极点。
小兔崽子,看你还狂!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你也敢得罪,真是自己找死!
就在侯明幸灾乐祸,其他几个大夫吓得噤若寒蝉时,薄沁舞却不卑不亢的俯首一拜道:“草民不敢!但草民说了,可以验证自己所言不虚。请王爷给草民一个申辩的机会,倘若草民不能自圆其说,到时候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这话一出,全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连郑院判,都忍不住多看了袁舞几眼。这小子,莫非真有什么本事不成?
而此刻的轩辕奕,也是眼眸微眯。
好个魄力十足的小郎中!鲜少有人在他的威吓下还能保持冷静,就冲这一点,倒也值得他给他这个机会。
想到此,轩辕奕抬头道:“好,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那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给本王好好解释清楚,你这考题究竟何解?”
“多谢王爷!”
薄沁舞躬身一拜,这才站起身,指着自己的考题对郑院判道:“敢问院判大人,草民这考题有何不对?”
郑院判闻言,立刻回道:“当然不对!这道考题是要考核你的基本功。身为大夫,用药是基础,什么药材能入药,什么药材不能,都得分的一清二楚。
可是你根本没有挑拣,直接将毒材也一并分到了药材之中,倘若你这样给人用药,岂不是要枉害人命?”
听了郑院判义正辞严的训诫,薄沁舞却是一笑,迈步走到轩辕奕近前,从那堆药材中挑出几株,转而对郑院判道:“院判大人,您所说的不能入药的可是这狼棘藤,紫幽草和夜灵花?”
“你,你知道这是毒草?”
瞧见薄沁舞精准的挑出那几株毒药材,郑院判顿时愣住了。既然这几株毒草薄沁舞都认得,为何还要一并推过去?
薄沁舞笑了笑,指着一株毒草回道:“狼棘藤,藤蔓药材,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全株有毒。不管是根茎还是叶花果,全部剧毒无比。
一株成熟狼棘藤捣出的汁液,能毒死一头牛。若有人不慎沾染毒液,半个时辰之内毒就会侵入骨髓,神仙难救。”
说到这儿,她顿住,又指着另外两株毒草道:“紫幽草,喜阴,常在湖泊沼泽之地生长,幼时碧绿,成熟后整株草呈现深紫,所以得名。这紫幽草不管是幼草还是成草都有剧毒,所以轻易不可入药。
还有这夜灵花,长在旷野之中,只在夜间开花,并且花朵是妖冶的血红之色,仿佛鬼火幽灵。干制花瓣,焚烧能产生剧毒气味,人只要闻上一点,便会恶心呕吐,吸入过量更会直接导致昏迷甚至窒息而亡!”
郑院判见薄沁舞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更加奇怪了。
“袁小郎中,你既然知道这些都是不可入药的毒草,为何还要将它们归为药材一类?”
“问的好!院判大人,王爷,虽说这些药材剧毒无比,可却并非不能入药。在我手里,狼棘藤和紫幽草同样可以成为治病救人的良药!所以,我才把它们归为药材。”
薄沁舞一拱手,脸带自信的向轩辕奕和郑院判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简直一派胡言!狼棘藤和紫幽草都是剧毒药草,怎么可能入药?你分明就是为了脱罪,胡说八道!”
见轩辕奕沉默不言,郑院判皱眉不语,王太医一瞧,也顾不得其他,上前对着薄沁舞就是一通怒斥。
这个毛头小子,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居然说毒药可治病,简直荒谬至极!
薄沁舞看了眼王太医,却是转身面向轩辕奕道:“王爷若准许,草民愿用这些毒材现场制药,若不能治病救人,草民甘愿受罚!”
薄沁舞这样信誓旦旦,让在场众人全都呆住了。
这小郎中莫不是疯了吧?即便她能用这些毒材入药,可谁敢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