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沈若薇气坏了,她一拍桌子,“胡扯!要不是今日之事,遥儿都不认识小公爷,更不曾见过,阮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讲!污了遥儿和小公爷的名声,你担待不起!”
阮姨娘咬了咬牙,心里有些气恼,沈若薇这个贱人今天怎么敢这么横,果然是她那个妖精女儿攀上了德亲王府又扯上了小公爷,腰板硬了。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阮姨娘往地下一跪,眼里含泪地看着沈若薇,“夫人,我是奴婢,人微言轻,但是你想想,因为今天的事儿,外面的流言蜚语会将我、将咱们定远侯府传成什么样子!”
犹豫了一下,她咬了咬红唇,“遥儿与德亲王府、明国公府都交好,而我们呢,我们孤儿寡母什么都没有,只能靠着侯爷,您可救救我们母子三人吧,九千岁最不喜欢官员结党,在这样下去事情闹大了被他知道该怎么办啊……”
说着,又小声的哭了起来。
老太太一向惧怕九千岁,听了阮姨娘这话一时间有些紧张了,面色更加不好,她凶狠无比地盯着沐遥,挖了她一眼后又看着沈若薇怒声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沈若薇被阮姨娘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又听着老太太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更是气的不轻,颤抖地指着阮姨娘,冲着老太太说着:“母亲,您不要听着她胡说!”
话落她又看向阮姨娘,“阮氏,你可给我好好说话,什么叫遥儿与德亲王府和明国公府交好,你不要血口喷人!”
赵嬷嬷现在想要吃了阮姨娘的心都有了,你说遥姐儿一个姑娘家,要是真被扣上一个与权贵子弟交好的帽子,这传出去名声也就臭了,街上那些婆子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阮姨娘一向嘴巴厉害,也不示弱,立马回了一句,“不是交好为何德亲王府的小郡主会下帖子请遥儿过去,不交好为何小公爷要送遥儿回来!”话落她还不着痕迹的给沈若薇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
沈若薇美目瞪大纤长的手指指着阮姨娘,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沐遥在一旁听了,心里直发笑,这个阮姨娘,张口闭口无非就是要毁她清誉,再让她担上一个无视家族名誉的不孝之罪,这每一条都是可以被罚去半条命的,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过她也不惧,既然要演,那么就比比谁演的更真吧。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忽然就软了下来,沐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阮姨娘说着:“姨娘你不要这样说,我没想攀上德亲王府和明国公府,宁舒郡主是请我过去教她做衣服的,小公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都是好意,你怎可……怎可如此歪曲事实污蔑他们……”
此话一出,阮姨娘脸色一变,这个死丫头,她就是说的重了些竟然给她扣这么大的罪名!那德亲王府和明国公府那一个是她能惹得起的,这要是传出去,被人家听到,侯爷回来真的要扒了她的皮的。
刚想开口反驳,却是被沐遥抢先,她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姨娘不知,那时候车夫架着马车越走越偏僻,我听着声音不对,赶紧掀开帘子瞧,就见着不知怎的走到了一个巷子里,然后车就停了下来。”
“我就有些怕,让湘筠陪我一起下车看,下车了却看不见那车夫,我以为他是有事儿,就多走了几步唤他,结果还是没人应我。”
话到这里沐遥眼里添上了几丝害怕,身体也在颤抖着,“姨娘你不知道,忽然间那马就像疯了一样朝我撞过来……要不是……要不是小公爷制住了那马,我早就被马踩死了……”
擦了擦眼泪,沐遥接着道:“我与小公爷总共也就说过九句话,他问我有没有事儿,我说没有,他问我车夫是谁指派的,我说是姨娘,他问我是不是姨娘要害我,我说没有,他又跟我说让我不要骗他,说是有关姨娘的闲话都满天飞了,我说没有这回事,让他不要胡言,最后一句就是进门我阻止他的那一句。”
说着她也学者阮姨娘伸出三指发誓,“我若今日有一字是假,我就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说的严重,也是上毒誓了,沈若薇脸色一变,呵斥道:“胡话!怎可这般咒自己!”
沐遥委屈地看着沈若薇,“娘,女儿真的没有说过构陷姨娘的话。”
看着女儿被诬赖成这样,沈若薇心里难受及了,她又何尝不知女儿是不会去说别人闲话的,但阮姨娘的嘴巴实在厉害,她完全说不过她,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沈若薇鼻尖一酸,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沐遥看向老太太,声音酿着,“祖母,孙女发誓真的没有蒙骗您,小公爷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韩北,对不起了,你就牺牲一下吧……
就见听了这话的老夫人脸色一变,一拍桌子,气恼地道:“好,你们都好得很啊!”
这一下吓的满屋子人一跳,阮姨娘面上一白,这小侯爷在街上能听到什么,自然是上次九千岁来的那一件事,本以为这事儿没有传出去,那知却人尽皆知了。这本来就是家族的丑事,还被这样大肆传播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太太一向把家族名誉看得比命重,这次恐怕不会放过她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先是指着阮姨娘,“你这个下贱胚子,做些什么腌臜事出来!因为你没教好女儿,搞得全侯府都陪着你丢脸!指派个车夫也做不好,自己说的府中大小琐事要过了你的同意,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还让人家小公爷骂你骂上门来!你做的好事情!”
阮姨娘立马伏在地上不敢说话,沐以微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好,但老太太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往上撞,只能默默忍耐着,一张脸阴翳的不行。
老太太又指着沐遥,厌恶之色满满,“你也是!小公爷如此说你不应该以死相逼让他住嘴么?再说了,要不是从你嘴里透露出点这么来,他一个外男,能想得到这么多?你以为他是在给你出头么?他最后骂的别人听的都是你父亲治家不严!”
沐遥赶紧摇头否认,“祖母明鉴,孙女真的没有,孙女也是定远侯府的人,还是这定远侯府的嫡女,自然知道拼了命都要护住侯府名声的道理。”
咬了咬嘴唇,她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祖母,孙女真的没有在小公爷面前胡乱说些什么,实在是外面的流言传的难听……”
顿了一下,沐遥打量了一下老太太的神色,就见她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怯怯地说着:“恐怕……恐怕小公爷就是听得多了,才……”
话到这里,沐遥没有再说下去了,感受到自己左边传来的阴冷气息,不用看也知道是沐以微和阮姨娘,她在心中冷哼一声,古人云,爱人者仁恒爱之,反过来道理也是相同,故意想要害人的她们是不是根本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这一天。
看着老太太,沐遥继续道:“祖母,您一定得相信孙女,您也是知道小公爷的身世的,他之所以会气愤,完全是觉得感同身受,才替我出头的。”
话落,她往老太太脚边一拜,“都怪孙女,处置的不好,应照着祖母说的,以命相挟护住侯府名声。”
心一横,像是下定了决心,她道:“我明日就去寻小公爷,让他来给姨娘道歉,他若不道歉,我就死在他面前!”
一时间,空气寂静了,老太太也好,阮姨娘和沐以微也好,谁人都没想到沐遥会说出这么一句。
老太太自然是清楚韩北身世的,他幼时父亲宠妾灭妻害死了他母亲,一尸两命,从此他便恨上了这些宅院里的下作手段,时常都能听见他惩治一些害人的公子哥。
仔细想来到也真的不是沐遥着丫头的错,虽然她也想要就这这事情狠狠处置她,但现在扯上了小公爷倒是还不好重罚她了,不然逼急了她真要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不好了。
而阮姨娘则是没想到沐遥竟然这么烈,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怕的,若是这死丫头明日真的去逼着小公爷来给她道歉,那么后日就是她的死期了。
沐以微更是恨的牙痒痒,本来万无一失的计策,只要把这不顾侯府名声和行为不佳的罪扣在她头上,那么必然会让这贱人去了半条命,那知她一上来就拿德亲王府和明国公府来压她们,后面更是认下了罪用这种泼皮的方式来处理,还把祸源全部引到她娘身上来了!竟然堵还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小贱人!果然留着就是个祸害!
老太太轻咳一声,板着脸道:“阮姨娘,教女无方作风不佳,掌家不严,罚三个月月钱禁足一月。”
说完她看着沐遥,“二姑娘处事不佳,罚抄女则十遍,禁足半月。”
这个处罚和沐以微原本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那白花花的胸脯此时正狠狠的起伏着,足以说明她有多愤怒。
想要重罚的没重罚,倒是还气到自己了,老太太自然不愿再看见她们,摆了摆手道:“散了吧。”
一行人行过礼后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