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家里长辈的首肯之后,江素素非常有序的先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江子豪因为是家里的男丁,虽说是江正华的官做的不大,但是官场上好歹也有几位相熟的同僚,所以早先一点时间,就已经约了江子豪过去。
故而现在只有江素素为首的江家的女眷小姐们先去游船上,一个是请安,再一个也要参加集会。
江子文哪里是会给江仪好脸色看的人,出来的时候乘马车也是一百个不情不愿的。
“要我和这个贱种一起坐马车,还不如就叫我登时死在这街上算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江子文虽然没有什么惊天的美貌和才华,对于自己总是是不是犯一犯的大小姐脾气倒是丝毫没有意见。
江素素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说的,难不成让她劝架吗,那是当然不可能的,她只想看热闹。
江仪其实听到江子文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她恨不得江子文真的干脆就死在这里算了,也好过她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被这样羞辱。
偏偏现在还是江素素在的地方,她不能够有所暴露,必须要认真的装作自己是一个柔弱无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毕竟自己被认回江家的这件事情,江素素这里应该是会有转圜的余地的。
江仪一边装作自己被江子文的话狠狠的中伤的模样,一边拿眼睛 的余光去看江素素。
但是江素素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江仪理解为江素素从小生活在礼仪规范的地方,大概是没有经历过什么这样“生猛”的场面。
所以应对起这样有些泼妇的行为来,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实江素素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觉得江子文说的话就怎么样了,不过难听倒是确实挺难听的,她就正好不开口接茬,不然这大街上,她也觉得是挺丢人的。
这种时候了,江仪无法,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她干脆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好像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姐姐,如果你不喜欢我,我自然可以不坐马车的,只是你不要迁怒别人,我离你远些也就是了。”
说完,就准备拿着手帕站在远一点的地方。
江子文最是个没有算计的,就算是江仪这样说,又怎么可能改变江子文以后还要和江仪真正的生活在一起的事实呢?
立时听到了这个话,自己好像又是成了什么故意刁难妹妹的恶毒姐姐一样,在行人有些玩味又有些探究的目光里,江子文真的是有口难言,只觉得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江素素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心里觉得甚是有趣。
特别是看到江子文被江仪话里有话的一顿乱怼,有嘴都不知道如何让辩解的样子,简直是让江素素觉得大快人心。
好啊,真是爽快。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别看江子文平时的言谈举止就颇有些呜呜喳喳的,但是真正遇到了江仪这样的人。
那是也不跟你吵,也不跟你闹,就会耍些阴招去坑你,话里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去恶心你。
就好像是你好好的走到路上被狗咬了一口,你不能反咬回去,但是心里又憋屈。
总之能够看到江子文不好受,江素素也就觉得今天这马戏一样的,也就值了。
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太长,江素素眼看着江子文的脾气上来,就要开始当街开骂了,这才慢悠悠的走到两个人面前。
“三姐不愿意坐这个马车也行,只是我们从府里带出来的本来也只有一辆马车,不然,你想打马过去也是可以的。”
江素素没有选择站在任何一个人那一边,也不是要过来劝架,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事实,让江子文认清楚现在的状况,不要动不动就乱发脾气。
只是江素素是这个意思,江仪却不这么觉得。
这些话放在江仪那里,那就是江素素给自己解围的意思啊,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劝说江子文和自己共同乘坐马车的吗,心里顿时就觉得更加安慰了。
江素素不管江仪心里怎么想的。
因为江素素一开始也不愿意和江仪共乘一辆马车,一个上一世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仇人,除非是什么观音转世的大善人,不然谁会想要再接触。
但是江素素没办法啊,所以就算是江子文不想,那江仪也非得一起坐一辆马车不可。
江素素觉得,既然我已经不痛快了,那,大家就一起不痛快吧。
江子文听到江素素的话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确实是只有一辆马车。
“你!”
江子文气的一跺脚,有些不甘的自己先上了马车。
其实江子文的心里还是不够狠,要是个心里不好的,指不定就要真的让江仪跟着马车跑也说不定呢。
论起年岁来,是江子文年长一些,要是江素素真的不想管,说不定还要听江子文的话呢。
看着江子文自己先闷闷不乐的上车了,江素素心里觉得,或许以后江仪去了三房,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江正华虽说是人很花心,又喜欢做些拈花惹草的事情,但是因为三夫人在府里生了一位公子一位小姐,所以家族地位上,是绝对稳固的。
至于府里这么多年时时多出来的什么莺莺燕燕的,虽说也算是层出不穷了吧,但是好歹也被三夫人料理的比较干净。
不要说很少有人能在三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出孩子来,就算是有迹象,也能不知不觉的消食。
江正华不过是喜爱风流,并不缺子嗣,所以孩子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别的妾或是抬进府里没有什么名分的人的孩子,没有了也就没有了。
至于江仪的出现,完全是因为她的母亲执意要生下她,又没有麻烦过江正华,这才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到现在。
要不然就是江家三房这个情况,早就被三夫人处理好了。
既是这样,也就同时代表着,江子文根本就没有和别人争过什么的经历。
她是正妻的孩子,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又加上三房这些年来都一直在京城,和大房的很多荣誉都是分享过的。
所以一时间以为自己的身价很高,活得也很好的江子文,当然对这个后来的“妹妹”没有什么法子了。
再说这运河上的花灯节。
因着已经到了晚上的时候,河上的花灯,都已经被大家一个一个的放了下来。
一时间有做成各式各样的及各种色彩的花灯,都慢慢的被放到水流上缓缓的漂动起来。
比较多的是荷花的样式,也有的是做成了小动物的模样,里面具是空心的,放上比较不容易被水打湿的蜡烛,点燃了之后再放到水里飘走。
本来晚上运河是比较黑暗的时候,要是没有两边商铺点燃的灯火,就是很漆黑一片的。
但是现在河面上多了好多的花灯,一时间映照的河面也显得水波粼粼的,很是柔和美丽。
旁边一艘精致的游船里面,敞了蓬的船舫里悠哉游哉的歪着一个少年。
少年身着水绿色的长衫,乌发拢气的发髻上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根碧玉的发簪,整个人透着桀骜不驯的样子,偏偏又是穿的这样的端正乖巧,一时间让人有一种反差的美感。
游船上的另一位圆脸少年见秦烨雲这副样子,颇有些无奈的拿掉了他叼在嘴里的一根杂草,这才开口。
“表兄,你也别光顾着坐在这里啊。”
宋文博自从傍晚时候和秦烨雲一起出来,就被秦烨雲打马带着来到这个游船上。
本来还以为这个游船有什么特别的,却原来是楚君临他们家早就定好的地方。
三个人年纪相当,也是从小一起玩起来的,自然又是坐下来把酒言欢一番。
其实就是煮茶,谁都没怎么喝酒,因为都已经吃饱饭了。
秦烨雲自然是在哪都是一样的,反正也不忙,就靠在这里一起闲聊。
但是宋文博不是的啊,宋文博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看江素素来的啊,所以到现在还在和两个大男人一起,不免就有些心急了。
“我不坐着我干嘛,这些花花绿绿娘们唧唧的东西,也就你喜欢吧,我是没兴趣看的。”
秦烨雲摆了摆手,示意宋文博“一边玩去”,复又晃着脑袋靠在船板上。
宋文博从小就被秦烨雲损,说么几句,基本上就算是没有杀伤力了。
“不是的表兄,我们今天,不是得去请安吗?”
说完,又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一下皇子和公主的游船大概在什么方位,这才回过头来看秦烨雲和楚君临。
宋文博不说,秦烨雲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觉得烦躁。
“都是节下的日子,出宫就出宫吧,还非要让我们都知道。”
这次不用宋文博,秦烨雲自己把嘴里叼着的杂草吐了出来。
“知道了不就得去请安吗?麻烦人,劳民伤财,说的就是宫里的那群人。”
其实按理来说,秦烨雲是皇亲,就算是请安,也是按照辈分来的,不见得就是给皇子或者公主请安。
作为皇帝的侄子,怎么也得是再上一辈的人,才轮得着他去请安。
但是楚君临和宋文博当然就不一样了,都是京学里的学生,又没有秦烨雲的这一层关系,少不得得去参加的。
自己的表弟和朋友都去了,秦烨雲可不是就得去吗,所以这才觉得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