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渊沉的桃花眸幽深了几分,“本宫猜想,她使的是诡阵。”
狼七浓眉一紧,“殿下确定?”
“虽然刚才那一幕很像阵法,但分明比阵法厉害。”
“传闻真正的诡阵很厉害,武功再高的人也避无可避。若轻功绝顶,有几分逃脱的可能。”
“本宫可以躲开,不过本宫大意了,没料到她来这么一手。”慕渊沉眼里堆积的阴霾越来越多。
“这么看来,萧姑娘是诡术师?”狼七琢磨道,“可是,二十年前夜狂失踪后,不是世间再无诡术师吗?”
“夜狂失踪了,不表示无人暗中修习诡术。”
“也是。殿下有何打算?”
慕渊沉慢条斯理地吃着,眸色冷凉,“是时候跟萧姑娘好好谈谈了。”
狼七领命。
这夜,院舍四周渐次熄了灯火。
萧兰骨躺在床榻,眼眸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
细微的动静。
来了!
窗扇轻晃,屋里多了一道黑影。
她闭着眼,佯装睡沉了。
黑影伸手,隔空点穴,尔后扛起她,在暗夜里纵跃几下,最后进了海棠小筑。
慕渊沉坐在茶案前品茗,自成一幅仙气缭绕的画卷。
狼七把萧兰骨放在地上,解开她的穴道,她站起来,揉揉发疼的手脚。
慕渊沉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径自坐在他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狼七瞠目结舌,她也太大胆了。
咦,殿下竟然没有拍飞她!
殿下从来不让女子靠近,越过七尺这个范围。
莫非殿下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慕渊沉轻轻挥手,狼七退下,隐身在暗黑里。
这张小脸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但丝毫不影响五官的精致与立体。
乌黑如墨的眼眸灵动盈盈,似流波,若秋水。
双唇不点自红,若花瓣,似月牙,撩拨心怀。
昏黄的光影下,这张小脸更显得莹白剔透。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她便是如此,完美的骨相造就了一张绝艳清美的面孔。
忽然,他想起在灵州那间茶室,他和她一同躲在水里,渡气那一吻……
“喝了茶,该去歇息了。”萧兰骨不客气地站起来。
“你以为你走得了?”慕渊沉低沉的声音慵懒无比,极力忍着把她拍飞的冲动。
“我可不想跟太子殿下对坐到天明。”她安之若素地坐下饮茶,早就猜到他会把自己绑来。
“你是诡术师?”他的眸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
“诡术师?那是什么?”萧兰骨决定了,装傻到底。
他果然看出来了。
看来,她还是冲动了,不该暴露诡术师的身份。
哎,怎么就不牢记父亲的交代呢?
慕渊沉的周身冰雪漫卷,“总有一日,本宫会让你亲口承认。”
萧兰骨觉得周身冷飕飕的,忽而甜美地微笑,“白日对不住,我摆了一个阵法,没想到倒霉的是你。其实,我要坑的人是琅嬅公主。”
那是三十六大诡阵理最基础的极光阵,她只是粗通,若是厉害的诡术师布阵,他会被炸成碎片。
“什么阵法?”慕渊沉好整以暇地问。
“五行八卦里的一种阵法,不值一提。不过,我也就会这个阵法。”她拿着青玉杯,慢慢品着好茶,“你真的不是帮琅嬅公主抓我?”
他没有回答,似笑非笑地斟茶。
狼七在暗处看见殿下的唇角那弯诡异的弧度,知道萧姑娘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萧兰骨又喝了一杯茶,咚的一声趴在案上,不省人事。
慕渊沉慢悠悠地站起身,陡然一甩雪色广袂。
一泓雪色气劲裹挟着她,把她摔飞到墙角。
砰——
低闷的一声,她如死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把她绑起来。”
慕渊沉走进内寝,丢下一句寒凉如冬风的话。
狼七领命,拿了绳子把萧兰骨绑起来。
天亮了,到了食房开饭的时辰。
冷……
萧兰骨被冻醒了,怎么会这么寒?刮大风了吗?
不对,为什么脑袋这么重?为什么咽喉这么痛?为什么四肢酸痛、浑身不舒服?
“她不就是那个跟琅嬅公主比试骑射的萧姑娘吗?她为什么被人吊在树上?”
“她得罪了琅嬅公主,琅嬅公主怎么会放过她?”
“琅嬅公主心狠手辣,不是她还有谁?”
“琅嬅公主欺人太甚,我们要告知东方学监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被琅嬅公主知道了,你在书院还有安生的日子吗?”
“可是,若琅嬅公主仗势欺人得不到应有的惩戒,以后她还会欺负其他人,遭殃的就是我们。”
“别说了。”
数十个吃瓜学子一边吃早饭,一边围观议论。
萧兰骨听见这些议论声,心生疑惑,琅嬅公主把她倒吊在树上?
慕渊沉真的把她交给琅嬅公主处置?
不过,以琅嬅公主狠辣的心性,怎么可能只是把她吊在树上?
那么,是慕渊沉干的!
昨晚他一定在茶水里动了手脚,把她弄晕了。
下三滥的手段!
亏他还是龙渊太子呢。
有个新生跟她一起“欺负”过琅嬅公主,义愤填膺道:“萧姑娘,是不是琅嬅公主把你吊在这里的?”
“公子,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
萧兰骨的咽喉肿痛得厉害,吹了一夜的寒风,不受寒才怪。
那新生不忍心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饱受折磨,上前把她放下来。
“住手!”
一声暴喝平地里炸响,吃瓜学子纷纷看去,是琅嬅公主。
琅嬅公主带着跟班阵仗惊人地过来,张狂地怒喝:“不许放!”
学子们纷纷讨伐、抗议,斥责她不该欺负弱小。
“这件事跟本公主无关,若本公主知道是谁做了这等好事,本公主定要好好感谢。”琅嬅公主直言不讳,心情倍儿好,“你们不许把她放下来,本公主还没好好欣赏她的狼狈样子呢。”
“琅嬅公主,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阻止我们把萧姑娘放下来?”有新生打抱不平道。
“滚开!”
她蛮横地呵斥,尔后居高临下地盯着萧兰骨,笑得前俯后仰,“贱人,这倒挂喝一夜风露的滋味很不错吧。本公主怎么就想不到这折磨人的法子呢?”
萧兰骨不怒反笑,云淡风轻道:“我在练功,公主殿下孤陋寡闻。”
琅嬅公主忍不住笑,笑出了泪花,“你要练功,非要在这里练功吗?你不用自欺欺人……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出手帮本公主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