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倒是想说话,可是眼下人统共就这么几个,她又不敢露出破绽来。
再想开口,就突然胸口一痛,随即嘴巴就不能张开了。
她顿了顿,随即怒气冲冲的看向厉长骁。
厉长骁!
厉长骁拿自己玉佩下的穗子偷偷砸过去点了穆紫的穴,这才松了口气。
见穆紫瞪他,他倒是一点没心虚,反倒是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背,淡淡瞥了她一眼。
在安乐侯府那么多人,你糊弄糊弄就算了。如今在屋子里头的各个是人精,你也不怕露了破绽。
喻长陵是个傻子,说些傻话也没人往心里去,可你眼下却是个戴罪之身的奴才,能和他一样么。
喻长陵耳朵动了动,瞥了眼落在地上的穗子,也当做浑然不觉的一脚踩住,随后蹭着往后轻轻一抛。
他表现得太过于自然,倒是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喻长陵挡住了穆紫大半的人影,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怎么麻烦了?”
“因为穆家小姐当街纵马的名声可不好,父皇那般疼你,如何会给你选个名声不好的世子妃呢。”喻长修一副很是为喻长陵着想的样子,“父皇当初愿意指婚穆家小姐,那是因为她的外祖是江阁老,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小姐,谁能想到……”
穆紫眼里划过一丝讶色,她倒是没想到穆紫和喻长陵的婚事里头还有这样的缘故在。
不过想来也是,平日里头穆紫除了暗暗喜欢那喻长临出了些名头之外,其他的时候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京中的小姐人都认不全,赐婚那事情出来,都被喻长陵是个傻子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大家都当成笑话看了,倒是谁也没意识到里头还有这样的深意在。
“才不是,那肯定是因为皇伯伯找人算过,觉得阿紫最配我。”喻长陵毫不犹豫的反驳道,“若是按着太子哥这么说,那怎么不说阁老的孙女更合适呢?”
江云倾?喻长修有些被气笑了。傻子归傻子,他也是真敢想。
想要江云倾嫁进来,你也不配呀。
他噎了下,只当是喻长陵又犯傻了:“是是是,你若是喜欢那穆紫,她倒也配得上你。”
他说的漫不经心,显然是没把喻长陵的话放在心上。
“那我是不是得让阿紫出来?”喻长陵眨眼,轻声道。
喻长修微微一顿,有些疑惑的看了喻长陵一眼,见他脸上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也只当是这人为了自己的媳妇算是脑子灵光了一回。
太子有些不耐烦再和喻长陵说什么,又随意交代了几句别到处乱跑,这才准备回宫复命去了。
太子殿下一走,宋姨娘带着几分恼火又开了口:“少将军,还是带着你这奴才赶紧回去吧,我们燕王府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来照顾。”
她好歹也是这燕王府的姨娘,多少还是有些身份在的。太子殿下面前她不好开口,难道还怕了这么个看着不出奇的少将军?
厉长骁可不知道自己被小瞧了,他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亮,是真想迫不及待的把穆紫赶紧送回牢里。
穆紫在外头耽搁一炷香,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头的那根弦就拧紧一分,迟早都有崩断的可能。
在边关砍人耗体力,可是在京城里头做事却要耗脑子。
厉长骁自认自己没那么聪明。
“我要她陪我。”喻长陵一把拉住了穆紫,看向厉长骁,“她不说话,我就当她答应了。”
穆紫都被自己点了穴,现在哪里能说话!厉长骁无奈的叹了口气,莫名有种自己白用功的感觉。
“世子,难道是咱们府里的奴才伺候不尽心?”宋姨娘可不乐意有个外人留下,她还想着趁着喻长陵生病借机让他主动让长熙回来呢。
如画回不回来不要紧,可是她的儿子自然是得回来。
明年便是春闱了,那连海郡的先生如何比得上京城?
穆紫一开始没把这宋姨娘多放在心上,别人说话难听也只当是她气自己,可是眼下却是越听越觉得怪了些。
是不是这普天之下的姨娘都爱把自己的身份往长辈的位置上头扯呢?
这个颐指气使的态度,听着可真让人不自在。
“我不在府里,当然就不用奴才伺候啦。”喻长陵有些“不解”的看着宋姨娘,“我院子里头的不都是姨娘的人么?”
宋姨娘听到这话眼皮一跳:“您这是个什么话?”
难道是她哪里和人说话给世子爷看到……
穆紫的眉头皱地更加紧了些,这个姨娘的态度怎么一点尊敬都看不到呢?这是在质问?
她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恼火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了,
“我才不说呢,”喻长陵笑了一声,“皇伯伯说我是燕王府的主子,什么都能说。”
有时候还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宋姨娘心里暗骂一声,强笑一声,正要开口,就见喻长陵飞快的拉着穆紫出了门。
宋姨娘一惊,正要去拦,冷不丁就撞上了厉长骁的视线。
她的耳根一红,总觉得像是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她讪讪一笑,正要开口,就见厉长骁笑了声,转身就走。
宋姨娘脸色青白交加,终于忍不住,抬手便砸了一边的花瓶!
穆紫被喻长陵拉着出了燕王府,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又回了大理寺监牢。
这在牢里待久了,还真是比外头都要习惯了。这种念头一闪即逝,让穆紫的表情顿时就奇怪了起来。
厉长骁跟着走进来,正准备解了穆紫的穴道,他刚刚抬手,便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响了起来。
厉长骁顿了顿,还是暂时收了手,转身先站了出去。
没一会的功夫,穆尚书脸色有些难看的出现在了牢房。
穆尚书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还带着老夫人一道。
只是一进来就看见牢房里头人不少,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你这是个什么打扮?”穆尚书见到穆紫那打扮,脸色一变,心里酝酿的话全没了,顿时就厉喝一声,“简直是没个规矩!”
诶?穆紫眨眨眼,低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会还穿着那下人的衣裳呢。
她张张嘴,正要开口,却是没发出声来。
糟了!厉长骁心里顿觉不妙,已经彻底后悔自己点了穆紫的穴。
“怎么?现在竟是连话都不想同为父说了?!”穆尚书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