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房间内,沈淮不知道第几次的吐着口水,然后擦擦嘴却依旧觉得恶心的要命。他幽怨的透过窗户看了眼院子里悠哉的吃着草料的马,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来:“想我沈淮守身如玉一十八载,是没偷看过俏寡妇,没调戏过小闺女,就连青楼画舫都没去过啊。老天爷啊,贼老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拿走我两千两还不够,还把小爷的初吻给了一,一匹马!这,这太过分了吧。”
他旋即想到沐兰瑛当时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一直觉得娇俏可人的美少女这会儿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只一个恶作剧就把他的初吻给骗走了。想到这,他气哼哼的忍不住诅咒:“哼,本来想留给你的初吻就这么被你糟践了,等你嫁过来的时候,小爷就用这事情来数落你恶心你,你这堂堂沐王府的小郡主竟然连匹马都抢不过,看你还怎么做人!”
想到初吻,他又一次的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你说这小郡主的初吻还在不在呢?一定在。不过……坊间都在传她阅男无数来着诶。算了算了,想起了就烦,反正我不管,小爷说还在就一定还在。”
正不敢再想的时候,门却被人推开,沈旦端着茶壶茶杯走了进来:“淮哥,喝点水吧。我看你吐口水吐的挺多的,应该口很干吧。”
“还说这个!你个憨货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沈淮伸手夺过茶壶茶杯,先斟满一杯,抿了抿,才气呼呼的看向沈旦。
沈旦点点头:“当然啦,你可是我大哥啊,这还有假?”
“那为什么那个沐,那个沐郡主恶作剧的时候你不拦着?实在不行提醒一句也行啊。”
沈旦愣了愣,露出不好意思的腼腆表情:“可她说了,这样可以治好你那没精神只会哭的毛病啊。”
“你就为了这个才没出声配合的她?”沈淮忍不住揶揄起自己这个便宜傻兄弟,心里却不禁一暖。
“是啊。”
“呵,你这憨货,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沈淮终于失笑的摇了摇头,一口喝干茶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也不是啊,可她也是个好人啊。”沈旦一脸认真的看向沈淮:“而且跟马亲嘴儿后你的确变好了啊。”
“噗!”沈淮终于喷出了满口的茶汤。
沈旦却盘膝坐在那有些好奇的嘀咕:“你还别说,这跟马亲嘴儿还能治病哩。莫不是什么民间偏方吧?”
“嘻嘻嘻~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笑,笑死本郡主了。翠红,救,救命啊,肚子疼!笑的我,哈哈哈哈,肚子疼!”此时此刻,通往沐王府的路上,华贵的娇子正随着里面少女的笑声一颤一颤的,弄的抬轿的几个王府轿夫直呲牙咧嘴,却都是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翠红凑到轿子前,先开娇帘无奈的看了眼在里面都快打滚,笑的衣衫凌乱的揉着肚子的沐兰瑛,一脸的苦相:“郡主,这笑怎么治奴婢真的不会啊。”
“不行,哈哈哈,不行了,本郡主,哈哈,笑的本郡主肚子真的好疼。”沐兰瑛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好一会儿才喘着气道:“原本我爹要送匹马过去,我还觉得没必要。可这马,哈哈哈,这马送的真的好值得啊。哈哈哈哈~”
她终于笑的没力气了,一面揉着肚子一面重新端正的坐了起来,回忆起老爹沐王爷让她来送马时的样子:“老爹想是知道了那沈淮又好像要有出息了,所以开始心动起来想重新考虑婚约的事情才眼巴巴的送去良驹。哼!他这人就是死要面子一直都怕别人笑话他不守承诺。那沈淮有什么好的,一脸猥琐,又好色又没脑子,而且运气还差,还锦衣神探呢,我呸!我看他破的那些个案子一定啊都是蒙的。”
忽然,她眼睛又亮了亮,脑海中回忆起沈旦将她凌空接住又落下时帅气的样子,然后便是他对她微笑时洁白的牙齿,与匪人拼斗时的威武不凡来,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堂堂的沐王府小郡主也难逃这个魔咒。一心只念着沈旦的好,却浑然忘了他傻呆呆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想到她的旦哥哥,少女心里一甜:“其实遵守约定也没什么不好嘛。不过人啊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就算嫁到他沈家,也未必要嫁给那个登徒子啊,嘻嘻~”
偷偷窥见自己主子露出痴女一般的笑容,翠红惊慌的悄悄放下娇帘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郡主真的迷上了那个傻子了。这可怎么是好?我还是禀告给王爷和王妃他们知道比较好吧。可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郡主打断腿的,呜~我的郡主啊,这么多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你看不上,怎么会看上那个又穷又傻的白身啊?虽然他……俊了点,力气大了点,也能打了点吧。”
然而,此刻傻傻笑的很甜的沐兰瑛,却又如何能体会有可能成为陪嫁丫头的翠红的心思呢?只在夜风之中留下了一阵阵让人头皮发痒的笑声。
然而重新挂上那块老招牌的沈府这边,沈淮刚刚被马吻治好的病症却似乎又有了萌发的趋势:
“啊!!!烦死了烦死了!”
随手丢掉卷宗,沈淮仰面像死狗一样躺倒在了床上,眼睛泛酸的又想要大哭一场:“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负责金陵治安的五城兵马司,负责揖盗的金陵府捕快,这么多干这事情的能人在,却眼巴巴的非要指望我一个小旗,杨大人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啊。就算指望,也要指望那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十三太保啊~”
忍不住开口抱怨,沈淮却猛打了个激灵,他想起白天时杨峥似乎就对苏烈送他的贿赂一清二楚,又想想锦衣卫的职责,马上变得噤若寒蝉了起来,还朝着四面八方拜了拜:“各位兄弟,都是同僚,刚刚小的是胡说的,都是胡说的。想我那锦衣卫指挥正使杨峥大人,啊~那是目光如炬,威武不凡,光明磊落,那是忠义无双啊。是当今天子万岁最信任的人!是吧,是吧~小的说的没错吧。”
说完,这才感觉好像心才重新放了回去,一脸痛不欲生的再次拿起了案宗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就觉得头都大了。这是一起金陵发生影响非常恶劣的大案,跳涧虎那种在逃犯潜逃到此的案子若是要推脱其实是跳涧虎犯案和潜逃时所在地的府衙才会承担干系,对金陵这样天子脚下当官的老油子们,想要推脱干系没有一百也有几十种方法。
但这一起的案子却不一样,其就是发生在金陵本地,且连续多起,至今未停,可谓是极为的嚣张,这才引得天子震怒。天子一怒,下面的官员们就都要倒霉了,从主责的刑部,到下面的五城兵马司和金陵府,一个个都是要负上连带责任了,别说他们,就连甄选官员的吏部在皇帝盛怒之下怕是也要担责,真有所牵连的话相关官员恐怕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下面的小吏更是不计其数,所以这会儿所有人都在殷殷盼望着这案子能尽快了结。而他沈淮却偏偏好死不死的在这大伙儿都在头疼破案的时候以三天三案的耀眼成绩打了所有人的脸。
于是喽,你不来查谁人来查?很快便有人写了奏折到了皇帝那,这才辗转有了杨峥的命令。
而这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实则一开始是起于城外想进城的商队。大约两个多月之前,有人接到报案说在距离金陵不足三里之外的树林里发现死尸去丢弃的车马等物,当时捕快查验发现是四个临近镇子来金陵贩卖货物的小商人,四人均被人枭首致死,鲜血流了一地死相非常的恐怖。
金陵府与五城兵马司于是开始调查,然而却并未得到什么证据,甚至连杀人者究竟是如何离开的都不知道。就在此时第二个案子又发生了,又有六人死于金陵城外,而且是一样的手法作案。至此之后,人心惶惶,往来的商人们都只敢结队才敢往来金陵,竟然因为此事造成商路不畅,连米面的价钱都硬生生被抬高了几分。
商人们如此做法尽管闹的人心不安,却也还好,所有商队每个都最少十五六人,怕死又富贵的还会请些个保镖什么的,一连十几日便没再发生案情。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金陵城内,一个颇为富裕的三口之家却在夜间遭人屠戮洗劫,三人无论老幼均被砍下了脑袋,作案手法与劫杀商人者如出一辙。
妈耶,从城外杀到城内了。此案一出朝野上下民间百姓顿时不安起来。对于金陵的巡防稽查的力度比往日紧了很多,甚至还执行了宵禁,却依旧又接二连三的出了类似的案子,眼见事情瞒不住了,不知是哪敢朝官报给了当今圣上,圣上大怒之下才有了找沈淮办案的这个旨意。
可他沈淮哪办过什么案子?平日里跟李浪郑途吹牛打屁的时候倒是没少说起过这个连环杀人案,但他沈家当时家徒四壁,全部家当除了房契之外加一起全卖了也到不了20两银子,所以他是根本不会怕什么连环杀人案的。当时吹牛打屁的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一个大案要案会落在他的脑袋上:
“该怎么才能漂亮的把它推了呢?”一向本着不出力原则的沈淮眨巴着眼睛开始思考起与破案无关的歪门邪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