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多说张婶的事情,她舀起汤药,吹冷了些,递到江氏嘴边,喂着她喝了下去。
江氏许是累了,问完张婶的事情后就没再说话了。
白荏苒把药碗送回桌子上,坐在圆桌边跟江氏说:“娘,我准备把家里账收回来自己打理,明日去人市买几个人回来照顾您,好好打理一下家里,这家里没个人气。”
“还有,我现在回来就不走了,以后若是有人问起我的事情,便说夫君病逝了,死前给了封放妻书,我就回来了,千万别提宁王。”
总有好奇心重的人打听,还是不要跟皇家扯上关系。
“这……”
江氏有些犹豫,“说夫君病逝,万一让宁王知道。”
“没事的,他大概也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他有过一段姻缘。”
跟墨韶华接触了几次,加上原主对他的记忆,白荏苒觉得,墨韶华不是个残暴滥杀的人。
原主恋爱脑带了滤镜,她对宁王没有感情,是看得清楚的。
他那个人不恶,就算他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会怎么着她们的。
桃子送来了晚饭,端着送到了桌上,“小姐,饭菜来了。”
白荏苒看了眼饭菜,有两碗米饭,还有一盘子酥肉,一盘子蒸蛋羹。
白荏苒端起一碗饭,直接倒进了蒸蛋羹里,拿起旁边的调羹搅拌,“对了桃子,你明天就搬进东厢房的偏房住,以后就跟着我,洒扫的活就放放,我明天会再去买两个人负责洒扫。”
“真的!小姐是不是以后就住东厢房了?我现在就去给小姐收拾床铺。”
桃子听到她以后跟着白荏苒,兴奋的那双本就圆的眼睛睁的更圆了。
还没等白荏苒回答,她就着急的往外跑去。
白荏苒看着她咋咋呼呼的,忍不住笑着提醒,“先吃饭,吃了饭再收拾,床褥都要用我娘的,那对母子的都被杨壮扔了。”
账本有可能还在郑文卓的房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找。
那货这么晚不回来,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
她端着饭去床边坐下,用调羹一口一口的给江氏喂着饭。
江氏虚弱的看着她,但是却把饭白荏苒喂的饭都吃了。
“娘吃饱了,不吃了。”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把饭菜推开了,眼神欣慰的看着白荏苒。
“苒儿长大了,真的可以让娘依靠了。”
听着白荏苒方才条理清晰的计划,江氏吃惊之余,剩下的便是无限欣慰了。
白秀才在世的时候,她依靠着白秀才。
白秀才去世,她艰难的成为了白荏苒的依靠,却没能照顾好她。
如今,反而要白荏苒照顾她,她心里满是愧疚。
“我以后就是娘的小棉袄,保证让娘暖暖和和的,有我在,娘就放心吧。”
白荏苒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江氏看着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用手指温柔的戳了戳她脸颊的梨涡。
“娘的小棉袄,快去吃饭,别光顾着娘,饿坏了自己。”
“娘身子还虚,躺着休息吧。”
白荏苒把碗放到床头的方几上,扶着江氏躺了下去,拉着薄被给她盖好。
弯腰抱了抱江氏,她才端着碗回到圆桌边去吃饭。
她吃着桂花小酥肉,望向了床上的江氏,弯起了嘴角。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有妈妈可真好!
在现代,她妈妈生她血崩了没保住命,她那个爱妻如命的爸爸,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
要不是她天生有白家继承人的金手指,怕是刚出生就要被掐死了。
还有那个时时刻刻都想让她死的大哥。
不过,他们这么对她,她一点也不难过。
毕竟感情这个东西,投入了才会伤心,不投入就不会失望难过。
他们不爱她,她自然也不会去爱他们。
不懂事的时候,可能,伤心过吧?但是她选择忘记了。
吃了饭,她看了眼好似睡着了的江氏。
收拾了碗筷,端着出了屋,踏着月色去了后院。
摸索到了厨房,接着月光把剩饭剩菜倒进了泔水桶,碗筷洗干净放好。
今夜月光甚好,清风明月,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古色古香碧瓦朱檐的房屋,在朦胧月光下寂静的透着神秘感。
白荏苒漫步在月光下,不徐不疾的慢慢走着,往身后的阴暗角落看了眼。
“兄弟,你家主子让你跟着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月影隐藏的很好,但是风吹衣摆的轻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间,白荏苒仔细些就能分辨出来了。
月影是个正经还算强的暗卫,就这么被人发现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他继续蹲在墙角,假装自己是个死的。
白荏苒又往那瞅了一眼,没有再搭理他,往正房走去。
她趴在门上,仔细分辨里面的呼吸声。
江氏呼吸平稳,因为身体不适,呼吸声略微有些沉重,但显然是睡着了。
确认江氏睡着之后,她才往亮着光的东厢房走去。
桃子正撅着屁股给她铺床铺。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对着白荏苒甜甜一笑,“白日刚换了夫人的被褥晒洗,这会刚好给小姐铺上,舒服松软,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呢。”
桃子这个小姑娘很爱笑,长得也很甜,这样的人在身边看着也舒坦。
白荏苒走到她身边,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早点去睡,记得明早给我娘熬药,我明天上午要出门。”
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让桃子做,实在是有些辛苦了。
桃子被白荏苒拍了屁股,激灵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有些哀怨的护着屁股看了她一眼,脸颊泛着可爱的绯色。
“小姐出门不带奴婢吗?”
白荏苒累了,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望着头顶的雕花床栏,“你的任务更艰巨,你得照顾我娘,等我买了丫头回来,以后出门都带你。”
她感觉桃子屁股手感很好,又拍了下,“以后自称我就行了,奴婢我不太听的惯。”
她甩掉脚上的鞋子,翻了个身朝里,小声嘀咕,“困了,你也去睡吧,晚安!”
桃子看着白荏苒如此不拘小节,脸上变得神情怪异。
这小姐一点也不像个女子,行为粗鲁大胆,性格也似男子直爽,得亏是长得美若天仙,不然这性情怕是没有男子敢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性子,被宁王给赶回来了。
唉!
可怜的小姐!
桃子走到白荏苒脚边,把她脚上袜子给脱了,又拉过薄被给她盖好。
“晚,晚安!”
刚才小姐是这么说的吧?
好像,应该是!
提上了插在床头的灯笼,桃子看了眼床上似乎睡着了的白荏苒,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七岁被就卖给人做粗使丫头了,白荏苒是唯一跟她说话很随意,似乎不把她当下人的人。
这个感觉,好像她也算是个人了,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