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是你呢?”我问法医。
法医苦笑,“办不到。我有同学在省医院做了几十年的主刀医师,他们也办不到。人类身体大部分皮肤都很好撕下来,但有些部分的皮肤就过于细小了,譬如说手指、脚指、眼皮这些部位。你想想,手部皮肤本来就很薄,要想把手上的皮肤撕下来,不牵扯到皮下组织和肌肉,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心里了然,这才是官方找到我的原因。虽然我自己有一套解释,但官方是不会对外承认这种说法的。对于他们来说,目前最首要的任务,是抓到元凶,以免类似案件再发生。
详细看完三具尸体后,我来到他们的办公室,对负责人——也是我的忘年交——牛叔作报告。
牛叔扔给我一支烟,很快屋里被我两人的烟气环绕。
“怎么看?”他开门见山。
“可能是个变态,”我回答他。
“我知道凶手是个变态,我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没说凶手是变态。我是说,这个案子,可能是变态事件。”
这话把他绕晕了,半天没懂我的意思。
我微微叹气,牛叔这人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领导,几十年勤勤恳恳,挑不出毛病,但唯独脑子反应慢点。
“你知道昆虫吧?”
“少打哑谜,直接说结论。”他有些迫不及待。
“有些昆虫从幼虫长到成虫,是需要经过‘变态过程’的。”
“变态过程?”
“嗯,生物学术语。譬如毛毛虫,长到一定阶段,会结蛹,在蛹内,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另一种状态,最终破蛹而出,成为蝴蝶。这就叫变态。”
我这么一说,他立马明白过来。“你这个例子很生动。确实,这三位死者的皮肤被剥下来,确实很像蝴蝶破蛹。”
但紧接着他对我发脾气,“但老子不是让你给我上生物课!人类不是昆虫,从来没听说过人类会有变态发育的。”
“我没说这就是真相,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去去去!我这边还有别的事,你回去好好想想,有结论了给我打电话。”
这大概是老牛另一个毛病——没耐心。
但那天回公司后,我一直没找到其他头绪。xx大学那边我跑了几趟,本着保密的原则,没办法把话说得太细,因此人家老师也说不出什么来。发现尸体的现场我也实地考察过,除了离市区较远,没有太多线索可查。
这一耽误,就是几个月。好在这几个月,并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要不是今天张大姐带来的这条消息,我都准备放弃了。
张大姐催促我拿个主意,“你不是公司里公认的大师嘛,这点事还能难得住你?”
我这个人别的都好,唯独怕激将法。尤其是张大姐这种喜欢传闲话的中年妇女,一旦你说帮不了,她要不了两天就能把你名声搞臭。
既然有新线索,我自然不能放过,于是应承下来,“行,明天正好周末,你带你儿子来我家,我当面问问他。”
张大姐欢天喜地走了。我这边也马不停蹄打了个电话。
电话对面是师哥慵懒的声音,“又遇到啥麻烦事了?”
“师哥,”在他面前,我一向拘谨,“这么多年,你可遇到过专爱剥皮杀人的东西?”
师哥打个哈欠,“遇到过。咱们这行,都管它叫‘蜕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