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川察觉到樊相宜的后退,眼神却也冷了一些。
旁边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端着酒杯过来,看到两人这般,就掩面轻笑:“长公主和驸马感情真是不错,我前些日子还担心来着。”
樊相宜听到这话,连忙和时清川拉开了距离。
刚刚两人确实离得太近了。
“七皇婶。”樊相宜看到来人,就微微整理一下衣袖,礼貌的轻唤了一声。
这个女人是瑞王妃,也是樊相宜七皇叔的正妃。
而端王是自己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纵使她不喜欢这个七皇婶,可该有的礼仪不能缺。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宴会之上。
时清川也连忙起身,对着端王妃行礼。
“自家宴会,没那么多讲究。”端王妃摆摆手,脸上带笑。
说完这话,端王妃凑到了樊相宜的身边:“宁德,我有个侄子,能不能到你公主府上住几天?”
樊相宜听到这话,并不稀奇。
这些年,各府想着法的给她府里塞人。
不就是想让她帮扶帮扶?
原本这些事情,她自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如今....
“好啊,你明日就让他来吧。”
端王妃心中还在打鼓,忽然听到樊相宜这么说。
她心中自然一喜。
“殿下放心,我那侄儿长得不错,人也乖巧,你让他向东,他不敢向西,最是一个乖巧伶俐,定能讨殿下欢心。”端王妃脸上的笑容立马堆了起来。
她本是不想的,可自己那弟弟一直央求着。
虽然只是庶子,却也是他们家中长相最突出的一个了。
自己此时也不过是试着说说。
并没有把握。
哪里知道樊相宜竟然答应了。
而旁边的时清川听到樊相宜竟然应下了,眼神微垂。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为了叶成惟和自己和离。
为何又要接受别人送来的男人?
就不怕叶成惟知道?
回公主府的路上,时清川并没有开口。
而樊相宜也不说一语。
两人相对无言。
直到樊相宜要沐浴更衣的时候,却发现捧着衣服进来的人,竟然时清川。
这让刚脱了外衣的樊相宜连忙套上了外套。
“驸马,本宫要沐浴了,请你出去。”樊相宜双眼直视时清川。
她不知道时清川这是要做什么。
六年不曾踏入她的房间。
如今却抱着她的贴身衣物进来了。
“我就在屏风外,不进来,殿下不用担心。”时清川把手中的衣服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这才出声道。
也不等樊相宜同意,他就转出了隔间,到了屏风外。
樊相宜隔着屏风看着外面的身影。
心中很是不解。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为了报复自己,也不至于这么豁出去。
她是公主,就算失去贞洁,也没有男人敢嫌弃她。
真当她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小姐们一样吗?
“宽衣。”樊相宜出声。
守在门口的青麦和云屏连忙进屋。
她们看到驸马进屋,本以为得过会儿才能洗漱了。
哪里知道没一会儿就好了?
一进屋,就看到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喝茶的时清川。
她们微微福身行礼,这才绕过屏风,给樊相宜宽衣。
两人虽然给樊相宜宽衣,可眼神时不时瞥向屏风后的时清川。
一时之间不知道公主驸马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弥补六年之久的圆房?
两个丫鬟年纪不大,一时间不敢胡思乱想。
坐在外间的时清川听着衣袂摩擦发出的声音,随后便是水波晃荡。
这让他眼神稍移。
听着两个丫鬟和公主的谈话声,时清川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樊相宜从水中起来。
青麦连忙拿过帕子帮她擦干了水渍。
云屏给樊相宜穿上了亵衣,又套上了轻薄的纱衣。
樊相宜拿过青麦手中干净的新帕子,自己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随后就光脚走出了隔间。
卸下一身铅华的樊相宜在烛光的照耀下,身上竟然像是在发光一般。
让时清川看呆了去。
不过一瞬,时清川就回过神来。
“驸马今夜是要在本宫这歇下了?”樊相宜见时清川竟然真还坐着。
从天还亮坐到天黑。
可真坐得住啊。
时清川的眼神从樊相宜的脸上往下移,薄薄的纱衣显得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不行么?”时清川起身,随后反问。
“本宫已经递了休书,驸马为何不接?你在这里,又是为何?”樊相宜说着越过了时清川。
六年前她就不曾想过要与时清川圆房,只想等他自愿。
而此时要和他和离的自己,更不会碰他。
时清川伸手抓住了樊相宜的手腕。
在樊相宜疑惑的眼神中,时清川把她摁在了梳妆桌前的凳子上。
随后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帕子。
竟然一点一点,细致的帮她擦干发上的水渍。
樊相宜不知道时清川为何要这么做?
这种报复,她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报复他自己,还是在报复她了。
想到这里,樊相宜伸手拿过了帕子:“时辰不早了,驸马还是回屋休息吧。”
此时的时清川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感动。
时清川闻言,却不动。
稍许,时清川才有了动作。
“备浴。”时清川出声。
守在门口的丫鬟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们是长公主的丫鬟,可时清川却是驸马。
虽然公主递了休书,驸马却没接。
并且公主也一口一声驸马的唤着。
说必定事情还有转机。
丫鬟们见樊相宜并未开口同意,也没有拒绝。
也只能将浴桶里的水换成了干净的。
这才伺候时清川入浴。
樊相宜擦干了头发,瞥了一眼屏风,有些厌烦的转身上了床。
他既不喜欢她。
又何苦为难自己?
罢了。
她这公主床榻宽敞,就留他一夜又如何?
思及此,樊相宜扯过被子蒙住自己。
樊相宜自来躺在床榻之上,很快便入睡。
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的耳朵何时这么灵敏过。
竟连时清川出水时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他吩咐丫鬟的声音。
以及他走近的声音。
那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就像是踏在她心上,让她心弦有些发颤。
那个曾经大胆拦了时清川去路的宁德长公主。
此时竟然生了一丝怯意。
在时清川要上床时,她猛地掀开被子直起身子来。
但因为她动作太过大,就这么凑到了时清川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
气氛竟然有些旖旎起来。
樊相宜甚至能听到自己胸口那加快的心跳。
这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跳也会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