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声音,将午睡的苏秦吵醒。
当他迷迷糊糊起身时。
宋孝廉已经拿着‘三字经’推门走了进来。
“宋……宋先生,学生我……”
苏秦连忙起身,刚要解释,却被宋孝廉抬手制止。
他将三字经举到苏秦面前,问道:
“此文,可是你所创?!”
苏秦的目光越过宋孝廉,看向其身后。
小铃铛眼神躲闪,吐着舌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是学生所创!”
宋孝廉将三字经放在桌子上,不停地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在藏锋,哈哈哈!你这小子,城府颇深啊!”
苏秦拱手道:
“宋先生,这文章都是学生摘抄、糅合其他文章所得,没先生想象的那么高深。”
宋孝廉摆手道:
“别叫宋先生,老夫教不了你,你既然能够摘抄、糅合,也必定是看过群书的,以你的学识和能力,考过秋闱不是难事!”
苏秦扶着宋孝廉入座,然后为其斟满茶水,道:
“宋先生,正所谓达者为师,学生理当叫您一声先生,您是当代大儒,您说教不了学生,那便没人能教了。”
一通马屁拍得宋孝廉极为舒畅,扶着胡须笑道:
“好一个达者为师,既然如此,授课时老夫便是你的师父,授课后,你我结为忘年交如何?”
苏秦连连摇头,道:
“学生何德何能与先生结为忘年交,如果先生不嫌弃,学生愿正式拜入先生门下!”
苏秦可不敢与宋孝廉结成忘年交,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定会将苏秦推上风口浪尖。
而现在三字经已经泄露,苏秦不如顺水推舟,正式拜宋孝廉为师,这样也可多个依仗。
宋孝廉问道:
“你为何拼命藏锋,不愿表露才学?难道外面那些骂名不刺耳吗?”
苏秦道:
“先生,原谅学生庸俗,学生我只想做个富家翁,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宋孝廉叹了口气,道:
“心思沉着,是个好孩子啊!”
显然,一生研学的宋孝廉,相信了苏秦的话。
苏秦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事算是搪塞过去了。
他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假。
不过,那是把苏家被抢走的产业拿回来之后的事!
现在他还没弄明白京城里错综复杂的关系。
怎敢轻易表露心中真是想法?
宋孝廉伸手按着三字经,道:
“这篇文章,老夫要带走!”
苏秦连忙道:
“任凭先生之用,不过,还请先生不要冠以学生之名,这作者,就署先生的名吧!”
宋孝廉哼了一声,道:
“老夫是那种恬不知耻的人吗?老夫会因为你这一篇文章,毁了老夫一生名望?!”
苏秦意识到自己失言,刚要解释。
却听宋孝廉说道:
“除非,让老夫看看你写的后续……”
“……”苏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没有办法,眼下的情况,只能顺着宋孝廉的意思。
苏秦点头示意。
小铃铛连忙跑向柜子,从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两张叠好的宣纸出来。
然后,平铺在桌子上。
宋孝廉满心欢喜,拿起其中一张,定睛瞧去。
只这一眼,双目瞳孔猛然收缩,双眉紧紧皱在了一起。
看那宣纸之上,字迹歪歪扭扭,完全不成样子!
他看着苏秦,沉声道:
“这是你写的字?!”
苏秦故意露出愧疚之色,道:
“让先生见笑了,学生的字,确实有些拙劣!”
那日国祭,小铃铛跑进人群的行径已经让苏秦产生疑心,回来后果然发现丢了一首诗。
所以,苏秦将曾经所有笔墨全部销毁,只剩下用左手重新书写的“三字经”全文。
而且,还没收了小铃铛的玉佩。
小铃铛偷瞄到宋孝廉手中的字,见歪歪斜斜,不禁吐了吐舌头,缩在一边,不敢出声。
宋孝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
“文采是有的,就是这字,太过拙劣了,你该好生练习!”
苏秦扯了扯嘴角,道:
“学生谨遵先生教诲!先生,请您不要将学生的秘密告知出去,可好?”
宋孝廉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抖了抖宣纸,看了起来。
房间里,寂静无比。
宋孝廉细细品读着,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而苏秦,是大气都不敢出。
宋孝廉双手微微用力,将宣纸的一角捏皱。
“这篇文章可有名字?”宋孝廉声音沙哑问道。
“三字经!”
宋孝廉嘴唇颤抖,点了点头,道:
“好文章,有此为稚童启蒙,再合适不过!”
宋孝廉将宣纸郑重折好,站起身,施以平辈礼,正色道:
“苏小友,此文,就赠予老夫吧!”
苏秦连忙还以学生礼,道:
“先生折煞小子了!学生之物,甘愿赠予老师!”
宋孝廉平复心情,长舒一口气,将‘三字经’收入怀中。
苏秦见状,再次提议,道:
“先生,这文章,就冠您的名吧!”
宋孝廉哼了一声,道:
“你这小子!”
说罢,大手一挥。
“今日的课程就到这吧,老夫明日再来!”
话音刚落,不等苏秦施礼。
宋孝廉抬步便走,离开了别院。
宋孝廉的动作很快,
当苏秦猛然醒转时!
老头已经消失了!
苏秦心中不禁生出怨气和愤怒。
这老头自始至终没有答应过,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
完了,被这老狐狸套住了!
……
宋孝廉此时,已经坐上马车,他催促道:
“快!回府!一会儿那小子追出来了!”
骏马长嘶,马车飞快离去。
正在马车拐上街道时。
燕王府的马车,与之交错而过!
安澜之一眼便认出了宋孝廉的马车,在看清其是从苏府方向出来之后。
心中登时生出不安的感觉!
安澜之连忙对马夫喊道:
“快去长公主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