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实在看不下眼去，打了个哈欠，这是他们下一步计划的信号。
“我有点累，你们继续，”朽木揉揉眉心，“晚上熬不了夜。”
赵知府一人应付三个，也感到吃力，正好有想走的，自然就随了他的意。
“那钱知县送您回去吧，小地方比不上汴河，您路上小心些。”
“才什么时辰你就不行了，我去陪你。相爷咱们明天再见。”
小凤凰不容拒绝地跟相爷道别，拉住朽木就走。
这一路也不知到底是谁送谁，两人在前疾如风，钱知县在后满脸大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住地拿手绢擦拭汗水，怎么这么长这路。
“哎两位爷，你们……你们怎么不走了？”钱知县无知地望着面前的小年轻，他实在不懂那莫名其妙的笑啊。
小凤凰举起一个大棒槌，明目张胆地砸下去。伴随着杀猪般惨叫声的还有重物倒地声。
“会不会打死了？”朽木弯腰，准备去探鼻息。
小凤凰一脚踢过去，无所谓地道：“小虾米死了还有大虾米，咱们下手是不是太早了，谁拖他回去。”
“这……”朽木望望前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正好一个红地毯……两三百米的样子。
月黑风高，两人一人一只胳膊，使着吃奶的劲儿，一步一脚印，十分艰难。
“早知道他这么沉就换个人了，怎么着也有三百斤。”
“到了屋子里面再打不方便嘛。”
“说得好听，”小凤凰一手扔在地上，坐在肥猪般的知县身上，喘息着，“我手痒痒，这能忍？”
朽木：“……还有两三步，加油吧。”
这边按照计划，一切顺利。朽木望着墨色的天空，不知道相爷怎么样了。那老狐狸绝不需要他担心的，即使知道也还是忍不住，想关心。
那是对自己本身的一种负责任态度。
若能再遇见自己，你是否能喜欢上自己。这是一个伪命题，谁能再遇见一个自己呢。
朽木只觉的可怜，可怜自己可怜周玉温，，那是不知人间烟火气，满脑子满心都是功利的。
但凡他提前知道半分自己会流落到现在的情况，就会提出人性化建议。周玉温也不会是现在的可怜身世。
但各人的感情都是不同的，朽木的以为不能代表相爷此时的感受。
“汴河的繁华与烟火，姑娘不打算跟周某，共同欣赏吗？”
笑靥敛着眸子，欲迎还羞，伸出芊芊玉指，放在相爷温厚的手掌，柔声道：“愿听公子安排。”
若是能往高处走，她自然欢喜。若是能服饰在公子身边，自然是比知府着半截入土的老人身边要好。
可她们这种卑贱的存在，若是太过主动成为狗皮膏药，缠着他人的话，那也是可怕的存在。
分寸，笑靥还是清楚的。
“只要姑娘愿意，周某一定做到。”
那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若不能锁住皇帝的心，周玉温就垫块豆腐撞南墙，缓冲一下。
红烛摇晃，飞蛾戏火，一息间，光亮熄灭。
在黑暗之中怎么会有人瞧见飞蛾的尸身。
“公子，您……”
光线转移，周玉温在笑靥的服侍下，穿上白衣，身边若是没个人，这衣服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手揽住笑靥的如柳细腰，小皇帝必定喜欢，唇角勾起如沐春风的笑容，低声道：“笑靥姑娘可是应过的，不会反悔吧。”
“小女子虽不是大丈夫，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坏了公子的计划。”
“明事理就好。”
刚一开门，周玉温便瞧见知府跪在门外守候，他张开折扇，有意移向笑靥。
“起来，这么早找本相爷，何事？”
赵知府何等聪慧的人，瞧着这两人的样子，站起来道：“请相爷您去体验民风民俗。昨天您舟车劳顿，下官不好安排，今儿就要劳烦相爷您了。”
“为民的事儿，怎么能说劳累。”相爷瞧了笑靥一眼，“走吧。”
这一路体验，吃喝玩乐不在话下。周玉温在行，多少地方练就出来的。
若是想踩在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头上，方法有二，出生便尊贵，或者比他们所有人都要狠下心。
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是我们十叶的特色菜品，在其他地方可尝不到。”
赵知府亲自为上来的这道菜解说，周玉温挑挑眉，瞧了眼。
不怎么起眼，黑乎乎的，一个正方形，既然被特意推出来……周玉温思索下，道：“这菜还真没见过，吃法也不知，还请赵知府示范一下，免得在下闹了笑话。”
“这……是下官考虑不周了。”赵知府端起酒杯，“下官自罚三杯。”
周玉温桃花眼弯着，眼尾却满是冷酷无情。强逼出来的笑脸，已经如面具般贴在脸上，再也摘不下去。
装的时间久了，也就不清楚开心到底是什么感觉。
“先用白酒浇上去，等酒香浸透进去，”赵知府用公筷将菜放进自己的盘子中，“再一口吃掉，细品能品出八十一种味道，您尝尝。”
“如此神奇，赵知府可真是费心了。”周玉温将盘子中被剩下的放进口中，一瞬间，味蕾被奇妙的感觉征服。
如身处原野之上，春风拂面，百花摇曳，芳香不断，他依偎在朽木的怀抱中……
周玉温轻咳了一声，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想到那家伙。白酒的味道将所有裹挟，醇厚香烈。
“在吃食上，赵知府果然是一绝。”
“相爷缪赞，您尝过多少山珍海味，怎么会将这糕点放在心上。”
“什么好吃的能让哥哥如此称赞，让本公子也尝尝。”
小凤凰坐在周玉温旁边，扫视桌子上的菜品。他们辛辛苦苦，相爷也是辛辛苦苦的啊。
朽木站在旁边，实在不知自己是否有座位，索性伸出双手给相爷按摩。
长期伏案，导致相爷的肩胛时常酸疼。这设定他记得可是清清楚楚，自己亲手设置的，怎么可能记错。
笑靥瞧了两眼，脸颊微微发红，有人总是抢她工作该怎么办。
“相爷，力道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