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不然会疼。”
纪纾萤浑身紧绷,感受着陆宴洲菲薄的唇顺着正顺着她发梢一路吻下的奇异触感,身体更加僵硬。
黑暗中,男人发出一声意味莫名的笑。
“这么紧张?刚刚在酒吧,不是很熟练么?”
纪纾萤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在酒吧遇到他的时候,她的确很主动。
只是想到殷绮说失恋也无所谓,人生最重要是要及时行乐,半醉半醒间看到个帅哥,就直接上去扯了他的领带,问:“约吗?”
可她没想到他会点头,更没想到他是陆宴洲。
“是你不够熟练,所以才让我觉得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掩饰起心里的慌乱,勾住男人的脖子咬上他的唇。
男人愣了一瞬,很快化被动为主动,叩开她唇舌长驱直入。
唾液、体温、气息互相交换,用损友殷绮的话来说,这叫缠绵。
童年的经历让纪纾萤本以为接吻会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连郁锦荣亲近她都恶心,可却意外的没排斥陆宴洲。
“知道要怎么开始吗?”
陆宴洲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纪纾萤能感受到那沙哑声音里裹挟的情欲渐浓。
她硬着头皮说了声知道,慢慢解开男人的领带。
灼热的大掌顺着她腰间下移,绵长的吻让纪纾萤意乱情迷。
许久,他才长驱直入。
两人鏖战许久,等她终于懒洋洋窝在陆宴洲结实的胸膛上时,窗外的天空已然泛起鱼肚白。
他抱了她很久,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男人才吻了吻她额头接起电话。
“什么事?”
他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却清冷漠然,一瞬间就变成了那个杂志封面上那个冷漠理性的金融巨鳄,才归国不久的千亿豪门陆家的继承人陆宴洲。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眉头逐渐拧起,挂断电话走到她面前。
“临时出了些意外,我得先离开了。”
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你可以再休息一会,没人会进来打扰。”
纪纾萤其实无所谓,能睡到陆总已经是意外之喜,今后再无交集,也不需要他应酬。
但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的,于是她冲陆宴洲甜美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去忙吧。”
男人走进浴室,淡淡的檀香味顺着门缝弥漫出来,没过太久,他便衣衫板正的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微湿,衬得那张脸格外魅惑。
纪纾萤想,真是尤物。
一张名片被放在她床头。
“记得打给我。”
陆宴洲又吻了吻她,平日看起来冷峻矜贵的脸莫名柔和:“我一会让人给你送早餐上来。”
纪纾萤点点头,目送他走出去,才捻起那张名片。
一连串让旁人仰视的头衔印在烫金名片上。
陆宴洲代表什么,代表整个华国商界的金字塔和享不尽的千亿财富,这等人生赢家偏偏还长了张能原地出道的脸,不知道多少少女做着睡了陆宴洲嫁进豪门的梦。
纪纾萤扔了他的名片走进浴室。
反正只是在酒吧见色起意,没必要做不切实际的梦。
她收拾妥当出来时,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电话那头是大姨尖锐刻薄的骂声:“你死到哪里去鬼混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昨天就和你说今天中午相亲,你给我收拾漂亮点!”
纪纾萤面无表情的系好扣子:“我不想相亲。”
“你说不想就不想?我们家替你那对死鬼父母养了你二十年,你不该给我们回报?!你以为离开我们家每个月打那么点钱就够了?”
“宋家那么有钱,你嫁过去就给二十万的彩礼!可别不识好歹!”
“您说那么好听干什么呢?”
纪纾萤弯了弯唇角:“就直接说二十万把我卖了,多言简意赅。”
她挂了电话,拿起包走出房门。
出租车将她送到医院门口,刚好8点59分。
纪纾萤走进科室,刚好看见主任迎面走来。
“小纪你来得刚好,陆氏旗下的的康宁医院打算外聘咱们医院的一些医生,你是个好苗子,科室打算推荐你过去。”
主任推了推眼镜:“那边是私人医院,一时半会可能没法评职称,但那边待遇很丰厚,月薪一万块,你要不好好想想,愿意去,我就给你填推荐。”
陆氏,陆宴洲。
脑子里忽然想起昨夜那些旖旎,平心而论,那位传言手腕铁血性子冷漠的陆总对她极尽温柔,甚至让她有两人并不是一夜情,而是热恋男女的错觉。
但要是去陆氏的医院工作,万一低头不见抬头见,被他误会呢?
“谢谢主任,我会好好斟酌。”
纪纾萤也没马上回绝人家的好意,冲着主任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走出科室去巡视病房。
一忙就忙到大半夜。
她刚想收拾东西回家,同事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朝她招招手:“小纪,你大姨来找你。”
纪纾萤慢慢放下钢笔走出去,就看见大姨李秀兰站在走廊冷冷看着她。
“不想把你家里那些丑事放到这里说吧?”
她语气带着威胁:“走!”
纪纾萤指尖冰凉,跟着她走进电梯。
出了医院,李秀兰直接把她塞进出租车带到一家餐厅。
“想逼我相亲?”
纪纾萤的指甲几乎刺破掌心:“国家法律规定不能干涉婚姻,你这么做违法了,哪怕抚养我长大是我欠你们的债,我每个月也按时还了钱。”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明显激怒了李秀兰。
头皮传来一阵刺痛,李秀兰直接扯着她头发将她拽到角落。
“你傲什么傲!以为自己读了个医大当了医生了不起?呵……就你那个杀人犯爹和出去卖的妈,我们不给你相看,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不想让你现在的同事知道你爸妈是什么货色,就给我老老实实滚进去见宋家人!”
她爸妈是什么货色?
她其实对父母没印象,记忆里就是某一天爸爸忽然因为涉嫌谋杀被警察带走,没过太久,妈妈带着她去领了爸爸的骨灰,家里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男人。
他们会压在妈妈身上,会跑来摸她的脸,她恨透了也怕极了那些人,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噩梦。
直到有一天,妈妈也死了。
学过医之后,她终于知道,妈妈死于梅毒。
收拾遗物时,她看见了爸爸留下的血书。
【老婆,囡囡,我没有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