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大哥用行动证明了他此刻根本没办法冷静。
他单手制住沈若棠,打了个呼哨让白衣人聚过来开挖莫语的坟。
沈若棠面白如纸,任由他扣着自己的脖子,凝神蓄力想一举催眠他脱身。
自那日催眠了红儿废了苏苒的手后,她出现了一些精神力过载的情况,现在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发动催眠,就会头疼欲裂。
可头疼事小,丢命事大。
但就在沈若棠强忍着头疼要举起铃铛的时候,桃林外忽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跑马声。
须臾,萧熠然到。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视线扫过那群正忙着挖坟掘墓的人,最后定在制住沈若棠的金面人身上。
“秦弘,你果然亲自来了。这可省了本王不少事。”
秦家人?
沈若棠终于想起,曾在莫语只言片语中听说过,秦家满门除了秦飞烟逃出生天之外,她哥哥秦弘也一直下落不明,应该没死。
难怪只是一个迟疑,就被他看穿自己是个冒牌货。
“什么秦弘,不认识。睿王爷这般大张旗鼓地又放谣言又带狼卫地,只为捉我一个盗墓贼,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吧。”金面人断不承认自己是秦弘。
萧熠然身后的马车上,有个穿斗篷的女人撩帘而出,是苏苒。
她其实可以不来的,但她实在是太想看这个所谓的睿王妃的下场了。
“不把京城的水搅浑了,你这卖国求荣叛徒走狗又怎么会露头呢?秦弘,你现在否认也没关系,等将你下了大狱,自有人给你验明正身!”
她是今日这一切的策划者。
之前她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得知在威虎山中消失的秦弘已偷偷潜回京城,所以她借秦飞烟葬侍女之事做了此局。
在萧熠然面前立功倒是其次,主要是提醒他,即便秦飞烟这女人有点本事,也该慎用。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家仇。
想到这里,苏苒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若棠,满心期待:听说这女人与她哥的关系极好,今日会做出什么来呢?
若她做什么,萧熠然绝不会原谅她,因为他从不会用一个有二心的人。
若她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她并非秦飞烟的有力佐证,世人的唾沫星子,总有一天能淹死她!
她就是要把秦飞烟所有的不堪都摆到台面上来,让她无路可退!
沈若棠本来还在分析如果是真的秦飞烟,她该怎么做才能又和逻辑,又不让萧熠然杀了她。
但苏苒出来后,那些分析和算计就都靠边站了。
她冷冷盯着苏苒,清冷的嗓音瞬间传开:“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凭空给我生个哥?那我是不是能说你苏苒是我未过门的嫂子,秦家连坐也该有你一张裹尸席?”
她仰着头掷地有声道:“此贼你们要抓就抓,可别往我哥身上泼脏水。秦家通敌卖国之人也就一个,我哥有罪也不过是连坐。他不是叛徒走狗,更不是这种盗墓劫财的屑小!”
苏苒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秦飞烟还能一句话把关系都撇干净。
“王爷,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是想拖延时间,给秦弘制造逃离的机会呢!”
沈若棠想,金面人这脑子真的不太好,苏苒都看出来的事,他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没错,她此时已经决定要保金面人一波了。虽然他没承认自己是秦弘,但场上包括沈若棠在内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是。
沈若棠自觉用了秦飞烟的身体,欠了她因果。还给她本人是不可能了,所以尽可能地护她的亲人。
她被别在身后的手戳到了金面人身上,迅速划了几个字:劫持我!
金面人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般笑起来:“世人都说睿王殿下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不将秦飞烟放在眼里,只不过碍于赐婚不好拒绝。今日一见才知是真的。不如这样——”他将长剑架到了沈若棠脖子上:“今日我替你把人解决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沈若棠演技逼真地瑟瑟发抖起来,泪眼朦胧地朝萧熠然喊:“王爷救我!”
苏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若真能如此,秦飞烟死在京郊,那不正合了与睿王府无关这条么?
可她正打算说点什么,刺激那匪首撕票的时候,就听见萧熠然沉冷的声音响起道:“把人毫发无损地给本王送回来,再随本王归案,就考虑留你一条狗命。但你若伤她分毫,本王今日就将你碎尸万段!”
苏苒难以置信地看向萧熠然:“王爷?”
萧熠然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多给她一丝一毫,一夹马腹就掠了出去。
挖坟的白衣人迅速撤回,护住金面人,但萧熠然的武功也不是寻常高手就能挡得住的,须臾之间,地上就躺了好几具穿白衣的尸体。
之前与金面人一起来的银面人迅速格开了枫林的缠斗,扑向萧熠然,而金面人则趁着这个空隙,抓着沈若棠就跑。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利箭角度刁钻地破空而来,直朝沈若棠后心而去。
竟是苏苒命人在这混乱中直接射杀她!
金面人忙着跑路,对此毫无所觉。萧熠然却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瞳孔微缩,顿时瞥了旁事运劲直追那利箭而去,最后一刀斩落那支飞箭。
但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萧熠然的追势就被减弱了。
秦弘那一行也不是等闲之辈,转瞬消失在白皑皑的桃林中。
萧熠然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脸黑的不行。
良久,他才磨着牙花道:“枫林,你去穿巡防营来,准备搜山!”
苏苒跳下马车,匆匆追上来劝道:“王爷,那巡防营的统领虽是您的好友,但这般叫来,朝中太子党定要参……”
“啪!”
她话都没说话,就被萧熠然一巴掌扇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苏苒,谁给你的狗胆,行刺当朝王妃?你是当本王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