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镇国公府世代为守护楚国山河出生入死,未曾言惧。只要能换来百姓的安稳生活,哪怕以自己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褚玉华神色坚毅,声音铿锵有力。
高玉山从鼻腔内发出不屑的哼声,“说得好听。瞧瞧这雕梁画栋的镇国公府,你们敢说没有压榨百姓的一分一毫吗?”
褚玉华立刻反驳:“若真如你所说,那我镇国公府男儿何必尽数战死沙场,享受这奢靡之日不是更好?”
“只怕你们镇国公府男儿不是战死,是别有原因吧。”高玉山阴阳怪气的笑道。
“你什么意思!”卫琛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若不是褚玉华死死抓着他,他真能冲上来把高玉山撕成碎片。
“我曾听闻,边疆女子与我楚国女子不同。她们性子开放,最会玩弄那些房中之术。镇国公已到退老还乡的年纪,却还坚持戍边在外。”高玉山别有意味的笑了笑,“可是想给你再添个祖母了?”
卫琛楞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暴怒而起,推开褚玉华,一把将高玉山按在地上,双眸猩红,格外吓人。
高玉山缓慢的勾起了嘴角,挑衅道:“想打我,你敢吗?”
褚玉华彻底看出了他的意图,他就是在故意引卫琛打他,好借此大做文章。
她也顾不上自己胳膊的伤口了,疾声大呼:“琛儿不能打!”
“怕了?没事,反正镇国公的儿孙一个比一个窝囊,也不差你一个。”高玉山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怎么不全死在战场上呢?”
话音刚落,卫琛扬拳而起,直冲他脸面而来。
褚玉华再高喊阻止,已然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拳头落下。
那一瞬间,高玉山眼里闪过的得逞之色,她也尽览无余。
曾经她无力护住自己的夫君与孩儿,如今难道连卫琛也护不住了吗?
她心中满是绝望之际,对面二楼的窗口突然射出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嗖”一声,刺破空气,直冲而来。
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卫琛急速落下的手腕上。
卫琛剧烈的吃痛了一下,手上的力一下子被卸了。他捂着自己吃痛垂落的手腕,快速扭头看向石子来源的地方,却只能瞧见一抹白色的残影消失在了窗户口处。
他刚想咒骂,突然听见身下的高玉山大喊着:“打人了!打人了!镇国公府打人了!”
“我还没打你呢!”卫琛惊异的喊道。
可高玉山压根就不理会他的话语,一个人在地上蜷屈着,一副痛苦难忍的模样。
卫琛更懵了,而他周围突兀响起的是百姓激动的声讨。
他们怒红着眼,像是冬日饿了好几日的猛兽一般,一面虎视眈眈的瞪着卫琛,一面涌来。
褚玉华看着眼前一发不可收拾的景象,也没时间再去思考什么了,立刻拉了卫琛就往府里跑。
他们前脚跑进府里,后脚府门就被外面失控的百姓砸得砰砰作响,污言秽语比之前更甚。
褚玉华看着还懵在原地的卫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起来。
“外头领头闹事的那个,他正愁着没有由头把这个事闹大呢!你倒好,竟然把罪名直接送到人家手上了!”
卫琛这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彻底慌了,忙问现在该怎么办。
褚玉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还能如何,待一会儿外面人走了,随我进宫请罪去。”
她心里已然有了一个答案,哪怕是折损自己,也要硬保下镇国公府这根独苗!
可是她没想到,她们竟然连宫门都没进去,只能狼狈的跪在宫门口请罪,任百姓唾骂,尊严尽失。
夜里,料峭寒风吹过无人的小巷。
高玉山从慕容朗府上的小门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周围。见没人,他这才放心走出。
而他怀里鼓鼓囊囊装着的,正是白日的赏赐。
一想到城南馆子里想了好一阵儿的热酒,他兴奋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但当他刚准备拐出巷子的时候,突然听见空旷无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犹如鬼魅一般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