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比起在房间里痛苦着的萧泽，更惨的是程书蝶，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他们的小区，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程书蝶首先想到了自己的闺蜜小樱，她拿出手机，犹豫着给小樱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半分钟一直没人接。

程书蝶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段传来了小樱的声音。

“喂，小蝶？怎么了？”

电话那端的小樱明显是在忙，她的身边是嘈杂的声音，语气里也是急急忙忙的。

程书蝶有点犹豫，她问小樱：“哦……没事……我就是打电话问问你最近怎么样，咱们好几天没见面了……”

小樱那边应该是还在ktv上班，耳边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杯声，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回答程书蝶：“我还能怎么样啊，就继续日夜颠倒上班儿呗，这几天ktv里客人特别多，我整夜整夜地跑，一点都不夸张，我的腿都要跑细了！”

听着小樱这样说，程书蝶哪里还好意思再打扰小樱呢？

所以，她只能淡淡回应道：“哦，那你就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咱们回头有时间再聊。”

小樱也没有多想，她此时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了，穿梭在各个包厢之间，迅速和程书蝶说了句再见，就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

程书蝶叹了一口气，生活啊，真是太难了……

她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凌晓东，不到万不得已，她最不愿意麻烦他。

“喂？怎么了？”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凌晓东开门见山。

程书蝶原本就委屈的心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点哭腔：“凌晓东！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男朋友？！我没事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如果程书蝶没猜错，凌晓东这个时候大概率又在网吧里对着电脑和别人开战，手机里传来乒里乓啷的打斗声。

“你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正在紧要关头呢！”

沉迷于游戏中的凌晓东完全没有感觉到程书蝶的哭腔，他不耐烦地应付着程书蝶，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两只手也没有停下。

程书蝶彻底被激怒了，她对着电话大喊：“凌晓东，你踏马干脆去和游戏过吧！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一刀两断！”

说完这句话，程书蝶直接就挂掉了电话，没再给凌晓东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打湿了程书蝶的衣领。

其实，程书蝶不是在气凌晓东，或者说，她不仅仅是在对凌晓东生气。

她更多的是在气自己，气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让别人随随便便就欺负到头上。

她也气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男朋友，她早就知道凌晓东是这么一个人，干嘛还要在一起呢。

其实，她和凌晓东认识，也是在偶然的一次吃鸡游戏里，那时候她刚来江城，几乎没什么认识的人。

除了晚上在ktv上班，白天就窝在小房间里打打游戏，看看电视剧。

那时候“吃鸡游戏”刚刚出现不久，程书蝶也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必须要承认的是，她实在不是一个特别会打游戏的人。

那天，程书蝶又一次很快被对手ko，凌晓东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甚至最后还带着她拿到了胜利。

程书蝶特别佩服凌晓东的技术，游戏结束之后，她加了凌晓东的威信。

“大神大神，你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是游戏里的上帝啊！”程书蝶忍不住对凌晓东拍马屁。

凌晓东十分得意，轻描淡写地回复程书蝶：“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抱紧我的大腿，以后哥带你超神。”

就这样，一来二往，两个人慢慢熟络起来，聊天的话题也慢慢从游戏延伸到了生活。

所以当某一天，凌晓东突然在威信里问她：“既然你这么崇拜我，那不如做我女朋友？”

程书蝶没有犹豫，大概在她心里，这段关系完全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展而来的。

她认真想了想，凌晓东虽然没什么正经工作，每天都泡在网吧里。

但他毕竟是江城本地人，对于程书蝶这样一个在江城人生地不熟的小可怜，找个依靠又何尝不好呢。

就这样，凌晓东和程书蝶确定了恋爱关系，其实他们不常见面，两个人各自忙各自的。

凌晓东每天都无所事事，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找工作，晚上泡网吧，白天睡觉。

程书蝶也差不多，晚上在ktv上班，白天也是睡觉或者休息。

有时候程书蝶也会认真反思，在他们的这段关系里，究竟有没有爱情？

程书蝶说不清楚，她对凌晓东，好像仅仅是对他打游戏的技术的崇拜，并非没有喜欢，但确实是不够动心。

对于程书蝶来说，她的人生信条就是，宁滥勿缺，反正谈恋爱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吃亏，那就耗着呗。

能有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所依靠，程书蝶没有理由拒绝。

现在，听着凌晓东这样不耐烦的口气，程书蝶发现自己居然也没有特别失望。

大概她自己也没有对这段关系报有什么希望吧，破罐子破摔，生活是自己过给自己的，和别人没关系。

另一边，坐在房间里慢慢冷静下来的萧泽，看着客厅里的时钟走过了一圈又一圈，几个小时过去了。

程书蝶还没有回来，萧泽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后悔，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点担心程书蝶，这么晚了，这个姑娘跑去哪里了呢。

萧泽走到窗边，想要拉上窗帘，却在无意间看到了坐在花坛边的程书蝶。

她有些无助的抱着自己的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萧泽心想，她现在应该很孤独很无助吧。

犹豫了一下，萧泽还是打开了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程书蝶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程书蝶很快接起了电话。

萧泽的声音冷冷的，但语气明显好了很多：“回来吧。”

程书蝶有些没听清：“什么？”

“快点回来吧，一个人要在风口里坐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萧泽竟然破天荒地先对程书蝶道歉了。

程书蝶抬眼，才发现自己坐着的位置正对着他们的房间窗户，萧泽此时站在窗边。

“好……”程书蝶答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