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妇人离开,鲤九又打量起了卫九霄,“你还会变身?”
见她要起身,扶了一把这才将目光瞥向她换下的衣裙,上面染了泥水。
“卫九霄,你是妖?”
不会吧?卫九霄成精了变的龙?龙成精了变得卫九霄?但他是有母后的呀,真是伤脑筋。
一回头那人没说什么,只是将衣裙扔进了不知何时被端进来的木盆里。
以为只是扔进去,那人确是找了把凳子,撩起衣袖,弯腰坐下,搓了起来,她从未见过洗个衣服还能洗的那么嚣张的人。
也从未有人给她洗过衣服。
“看我做什么?”卫九霄洗完拿出去晒了,将木盆还了主人家,又拿杯中的温水冲了冲手,“为夫俊美异常世人皆知,娘子色心一起竟还看的入了迷?”
有些人,只要不张嘴,还是很令人,触动的。
离开那户人家后,再未乘马车。
敢了一上午的路,才从深山走到了人潮。鲤九站在原地一边喘,一边看着旁人家的马车擦肩而过。
彼时只顾逃命,将银钱落在了那辆马车里,现下都不知被山洪卷去了哪里。
那人却气定神闲,一边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娘子要开始嫌贫爱富了。”
一边站在她身前,拍了拍肩膀。
鲤九:谁能把这个戏精给老子弄走!
系统眼见着那人背了她,咬牙切齿:这姑奶奶不会又阴我吧,搞事业,事业喂……
得,又被禁了言。
人人都说卫太子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母妃在生下他那日撒手人寰,但老国主对其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只说一句喜爱什么物什,恨不得搜罗了全天下的宝物放在他面前任他挑选。
所以,当鲤九看到传闻中骄奢淫逸的某人,一路从讨饭,说书,甚至胸口碎大石到现在摆摊骗财,各类身份无缝隙衔接,任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佛,还是惊呆了。
此时此刻,临安靠近西都的一处闹市上,多了个摊贩。
只见那人左手扇着把有些年头的旧扇,皱纹布满脸颊,右手持一只笔,旁边挂着副旧布幡,上印两行大字:
看的好十两,看不好赔一百两。
只道是豪放不羁竟找不出旁的词来形容,还叫了个小乞丐当药童,那破桌下只放两个罐子。
鲤九坐在街对面的茶馆。
等着他折腾完继续上路,不想还真有人前去。寻常百姓在医馆看了病抓了药都用不了三两,哪里可能付十两银钱去信一个当街卖艺人。
来人身型肥胖,坐在椅子上一动就压的那旧木咯吱作响,身边还带了几个小厮,一脸得意地向那垂暮“老翁”开口:“我尝不出味道,给我看!”
一条粗壮的胳膊搭在桌上,鲤九看了看桌腿,生怕那人一个放松压垮了卫九霄唯一的“财产”。
谁知他竟并未切脉,只叫药童拿了一罐东西递给他,用那扇柄指了指:“喝一口。”
“大胆,你竟敢捉弄我喝醋!”
身边机灵些的小厮低下了头,等反应过来,那老翁已叫人收了那罐醋,只指了指幡,“治好了这位小公子的顽疾呢”,那肥人不甘心地放了十两。
接着竟未起身,坐在那处又说,“我喝不得醋,如今你的醋让我失忆了!”
药童又将另一罐醋拿了上来。
肥人喝完狠狠忒了出去,“我这次是失忆又不是尝不到怎的又喝醋?”
“小公子这不是又想起来了?”围在他身边的百姓越来越多,鲤九看不见,只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我现在看不见了。”肥人又开口了。
邻里都知那肥人不好惹,平日跋扈惯了,一有人不顺其心意就当街撒泼打骂,还偏是个爱面子的。
“那老朽就治不得了”
肥人得意道:“哈哈哈,那还不将你的一百两呈上来!”
老翁却是恭敬开口,“只有银票。”
“银票也行!”
说着,那老翁拿出笔下的几张纸递给肥人。
那肥人确暴跳地站起身,差点掀了整个摊子,“你当我傻!这明明是白纸!”
见他要欺负一位老翁,围观的众人纷纷指责了起来。
“不是方才说看不见,还不给了银两!”
“是啊。”
“这人怎的这样啊,不守承诺!”
“就是”
……
此时,鲤九和卫九霄正坐在宽敞的马车,逐渐靠近西都。
“良心痛吗?”
卫九霄将驿站不远处买的一个糖人放在她手里,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双手放在头后,眯了那双桃花眼,勾起了唇角,“好吃吗?”
鲤九点了点头。
不对,我们说的是另一码事。坑蒙拐骗,要不得!
贪婪,也要不得。
因着卫九霄的“功劳”,从卫到卢,整整提前了三天。
西都依旧。街上车水马龙,卢地原本就富庶,历来被称之为水上之都,几乎是各代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易了主,除了原先辉煌亮丽,最为奢华的皇宫成了废墟,其他地方倒是与原先无二。
这是自己,自有记忆以来,一直待的地方。
刚到这里,就遇上了一位“故人”。卫九霄见她看着那小贼拿走她一直未曾离过身的那株灯,并未有追的意思,只看了一眼那人逃走的方向。
“别看了娘子,现在你可是位小郎君,盯着人家看,可别叫人误会了去。”
“那还不拿开您的爪?”
卫九霄瞧她似是不悦,却是笑了声,“你都说我好男色了,这有什么要紧的?”接着悄无声息将手从她肩上拿开。
那时离开的匆忙,齐卢两国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
那些孩子也只能交给他和张王氏,离开卢国前几天,安排人带他们连夜离开西都,这才免于那战乱。
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又悄无声息的告别,那厮当时估计都气的背过去了。
江洋大盗吴耳声名天下知,但其信鬼神,除了每日陪其夜起的身边人古狸,却是鲜有人知。
这日,古狸被惹生气,搬去了别院。只剩吴耳如厕回来,面对着屋子里马大的一个邪祟,黑夜里,瘫在地上,走不动路。
“你已死,且把这三日拿的脏物都交出来,免于入了无间,受狱火翻烤。”
那人哭着鼻子,捋着自己的胳膊腿“我不可能死!我最多就是拉了个屎,拉屎怎么能死呢,最多就是虚脱了呀……”